下午, 束茗又見到了她第一位老師。
她走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敬請嬤嬤講安!”
西嬤嬤再見束茗的時候, 多少有些驚訝。
因為她明顯能感覺到束茗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或許是之前太瘦了, 這段時間在王府養好的緣故,她的身子在慢慢張開。
原本有些稚嫩圓潤的臉,現在已經帶了些許棱角。
哪怕是架著折光鏡也阻擋不住她眉眼處散發出來的精美。
她長高了, 四肢變得更加纖細, 女性優美的線條開始慢慢展露。
西嬤嬤望向束茗的眼睛。
曾經她還能在這雙眼睛裏麵看見迷惑、猶疑、驚恐、無助。
現在那些卑微的情緒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優雅、淡然。
西嬤嬤打量了束茗許久,才略微頷首還禮, 笑道:“恭喜世子妃, 名正言順了。”
束茗微笑著, 點頭。
西嬤嬤此次來, 是彌補之前教導的缺失。
眼下束茗能看見的, 耳濡目染, 自然是比上次學得更加得心應手。
這次西嬤嬤給了束茗一本手記,讓她回去好好參詳。
五月的遠行前,她想成為一個配得上他的人。
*
蔚巡生趁著束茗上禮儀課的時間去了一趟府內的醫館。
他向薛彥說明了五月要去許都的事情之後, 薛彥道:“世子眼下身子一日好過一日, 出遠門倒也不妨事。隻要按方子吃藥, 慢慢清理體內餘毒便可。”
蔚巡生微笑著道謝, 問:“薛大夫要隨我一同去許都嗎?”
薛彥略有遲疑, 頷首道:“薛家留有祖訓, 盡量不沾染朝堂之事, 祖訓不敢違背。此番世子去許都,請恕我無法隨行。”
蔚巡生點頭,他心裏大概也知道薛彥不會隨他去。
但薛彥又道:“世子身子還沒有好全, 隻身一人去許都, 我也不放心……不如這樣,讓舒星隨世子一起去吧?”
舒星在一邊聽著,當即蹙起了眉。
蔚巡生玩味地望向舒星。
舒星一臉不悅,可他從不忤逆師父,隻得低頭回道:“是。”
蔚巡生挑眉,知道他心裏有一百萬個不願意跟他一起,道:“舒公子不用勉強,我自已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
舒星雖然看不慣蔚巡生,但在大是大非麵前,他還是心裏有數。
舒星深吸一口氣,麵向蔚巡生,抱拳一禮:“世子不必多心,師父交代,我必竭盡所能。”
蔚巡生麵轉向舒星,雙手攏在衣袖裏,一點都不避諱地淡淡問道:“你與她談過了嗎?”
舒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師父。
薛彥多少知道一些世子妃與舒星之間的事,他們找到了世子病因,蔚巡生的身子也在好轉。
隻是舒星卻再也沒提想要問王府要賣身契的事。
上次束茗來聞藥,兩人也沒有多的交集,甚至束茗很是避諱與舒星獨處的時候,薛彥就知道,舒星對那姑娘有心,那姑娘卻已經做了決定
。
他們初來王府的時候,那姑娘過得可能確實不好。
但……
年輕人們的事,他也弄不懂。
薛彥心下輕歎一聲,道:“我去看看藥。”
說罷,他便把場地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舒星見師父沒說什麼,就知道師父是想讓他自己做決定。
這畢竟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
舒星轉向蔚巡生,坦然道:“還沒……”
“需要跟她好好談談嗎?我可以安排。”
蔚巡生薄唇上有了血色,好看得很。
這段時間,他身子漸好,逐漸褪去了那副病弱的模樣。臉上,唇上,指尖上都有著瑰麗的顏色,整個人變得更加明豔。
本就是舉手投足之間就散發著貴氣的少年,如今身形日益健碩。
往那一站,全然是一副翩翩風姿。
舒星抬眸看見這樣一個天人,心中生出許多自卑,眸光暗淡許多。
“有談的必要嗎?”舒星側頭,不想看他。
蔚巡生道:“無論是我的事,還是她的事,我們都欠你一聲謝謝。”
舒星閉眼,輕聲問道:“她……決定留下來……是嗎?”
蔚巡生道:“我不知道。”
“什麼叫做,你不知道?”舒星睜眼,盯著蔚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