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確實比西涼城要大得多。
不僅大, 這裏的樓閣都建得比西涼城的高。鱗次櫛比的排列著,讓人一眼看不見盡頭。
周年跟在馬車邊上, 望著許都, 不禁感慨:“這裏還是跟以前一樣,更繁盛了。”
蔚巡生聲音從裏麵傳來:“你還記得?”
周年立即回道:“是,世子。許都建得道路及其好認, 最寬最大的路, 是朱雀大道。就是世子爺現在走的這條。以朱雀大道分西城區,與東城區。東西城區臨近皇城的地方, 多是達官顯貴們宅邸。臨太傅的宅子, 就在東城區。”
“我都忘記問, 你師父還健在嗎?”蔚巡生道。
周年頷首:“師父五年前便過世了。”
蔚巡生點點頭, 表示知道了。
*
北寰言由衷地不想搭理蔚巡生, 可真到他來的時候, 還是站在門口迎接。
蔚巡生從馬車上下來,遠遠地便看見北寰言帶著淩信站在臨府門口。他笑盈盈地想要上去同北寰言說話,卻從北寰言背後探出一個腦袋。
蔚巡生一行人眼睛都看直了。
那人竟然與北寰言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隻不過那張臉, 眉心有花鈿, 身著女兒裝, 比北寰言稍微矮一些。
這兩個人……是雙生子?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北寰言本來就生得雌雄莫辨。
他這個年紀, 穿男兒裝, 便是男兒模樣, 穿女兒裝便是女兒家模樣。
無論是形容男子還是女
子的詞, 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隻是蔚巡生沒想過真的有一個女兒模樣的“北寰言”存在於世。
那姑娘負手而行,笑眯眯地繞著蔚巡生走了一圈,最後轉到他麵前, 道:“西境勤王府世子, 蔚巡生。”
姑娘的目光轉向姚子安:“西境五洲節度使之子,姚子安。”
隨後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舒星:“薛彥弟子,舒星。”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束茗身上,意味深長地笑著:“世子妃,束茗。”
蔚巡生多少有些不滿這姑娘的行徑。
那姑娘掃了一圈,最後道:“我是北寰舞。北寰言的妹妹。”
這高傲的模樣,簡直與北寰言性格完全相違背——一個生來就有資本、應該如此囂張的“北寰言”。
姚子安與蔚巡生相互對視一眼,心下了然,他們看過邸報,北寰舞她十五歲及笄之後被封了長樂郡主。
品階比蔚巡生這個世子,還要高出一等。
自然是所有人要向北寰舞行禮。
“見過長樂郡主。”
蔚巡生帶著一行人向北寰舞行禮。
北寰舞環抱著手,挑眉道:“免禮。”
滿臉是讓人看不懂的嬉笑與戲虐。
蔚巡生蹙眉,隻覺得這北寰舞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若不是被人寵著怎麼會有如此囂張的氣息?
北寰言沒有爵位,他隻有官品,同中書門下三品,位居宰輔,看見蔚巡生還是要向他行禮,但他隻抱拳行了常禮:“見過世
子、世子妃。”
北寰舞負手,緩步回了北寰言的身邊。
該有的客套還是應該有。
蔚巡生跟他寒暄一番,表明自己來拜見臨太傅。
北寰言知道他的心思,根本不想出來迎他。可他打的是拜見臨太傅的旗號,這事就不由他做主了。
北寰言是一眼一板的性子,北寰舞可不是。
她抱著手,冷眼瞧著,輕笑道:“怕是圖謀不軌。”
北寰言側目睨了北寰舞一眼,看不清眼睛裏帶著什麼情緒。他讓開位置,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裏麵請吧。”
臨太傅如今已經年近八十,可從外貌上來看,也不過六十歲的樣子。說話中氣十足,白發滿頭,卻有著滿腹詩書的氣華。
見到蔚巡生他們來拜訪他,也是和藹可親的模樣。
就連一向不喜歡詩書的姚子安,聽臨太傅說話的時候,也是認真不敢怠慢。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臨太傅說話,徐徐緩緩,卻好像說什麼都特別有吸引力一般。
“這西硯確實是世間罕有。”臨太傅看著手上的硯台,愛不釋手。
蔚巡生笑道:“太傅喜歡就好。”
北寰舞見狀,連忙跑到臨太傅身邊:“曾外祖父,小舞跟您一起去試試硯吧。”
說著她把目光轉向蔚巡生:“蔚世子想在府上借宿幾日,您總不能老坐著跟他閑話不是?讓哥哥帶他去客房,等他們安頓好了,我們一起用午膳可好?”
臨太傅沒懂,看向蔚巡生。
蔚巡生起
身抱拳道:“晚輩初來許都,許多事都不太明白,想在府上叨擾幾日,跟言公子……深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