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在這裏說什麼悄悄話呢?”
臨允從屋外進來, 看見北寰言與北寰舞兩人都神色凝重。
北寰舞看見臨允,立即就笑成了一朵花, 她走到臨允身邊, 撒嬌地問:“曾外祖父去哪裏了?讓我一頓好找!”
“找我做什麼?”臨允邊說邊往書桌走。
“閑來無事,想聽曾外祖父給我講故事。”北寰舞扶著臨允。
“你成日裏在藏息閣,聽的故事還不夠多?”臨允睨了她一眼。
北寰舞義正言辭:“藏息閣裏的事, 哪能跟曾外祖父肚子裏的故事比呀?您肚子裏的故事可是寶貝。每一個故事都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典故與用意呢!”
臨允敲了北寰舞腦門:“打趣我老人家?”
“哪有哪有!”北寰舞捂著腦門。
“小舞, ”北寰言遞給北寰舞一個眼神,“你去找淩芷玩吧。”
北寰舞撇撇嘴:“那我不打擾你們練字啦……”
臨允笑盈盈地看著北寰舞離開, 轉身收斂了笑意, 看向北寰言, 問道:“你們方才湊在一起說什麼呢?”
北寰言對臨允一向不說謊, 他道:“說勤王府的事。”
“勤王府?”臨允隻是想了想便知道北寰言的意思, “眼下西境兵權沒挾製, 陛下確實心中沒數。”
“嗯。”北寰言低聲道,“陛下不操心,自然有人替他操心。”
“替陛下操心?”臨允蹙眉, “是朝堂上要起風波了嗎?”
北寰言點頭:
“我眼下沒那麼多精力去查這事。小舞在盯著, 我讓她有事來跟我說。她似乎……玩得很開心。”
臨允經曆兩朝, 宦海沉浮六十多年, 熬過了許多開國功臣, 一直在許都屹立不倒。
他見過的事太多, 多到讓他捋了捋自己胡須, 唏噓:“這許都裏就沒有風平浪靜的時候。不過就是一朝新貴頂替一朝新貴的戲碼而已。”
北寰言看向臨允:“太傅不必憂心。如今,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即便是許都波濤洶湧,也淹不到臨府與暮雲峰。”
臨允望著北寰言:“委屈你了。”
本是帝王之姿, 卻甘於人下。
“我不覺得委屈。”北寰言頷首, “父親讓我們隨母姓,是為了我們一世平安。我省得的。”
“你這性子,倒是像極了你父親小時候。”臨允憐惜地摸了摸北寰言的頭。
*
這些時日北寰言依照東陵帝的口諭,在家休沐。也不往外跑,隻是待在書房跟著臨允學習。每日按照臨允的要求寫一篇策論。
北寰舞不愛聽這些,成日裏跑得不著家。
蔚巡生與束茗倒是很喜歡跟臨允在一起聽他說課,一時間臨允的書房便成了一個小學堂。
北寰言學得東西比蔚巡生要深得多,臨允讓北寰言自己看書,看到不懂的問他。
蔚巡生雖然學過一些,可與三元榜首的北寰言比,他的學問自然是經不起深究。但他以後是要繼承西境王府的
人,臨允指導他學問的時候,便從西境五洲地域開始幫他重新疏通。
蔚巡生聽著隻覺得臨允教給他的東西,比家裏先生教得要深遠。
更多的指向的黎明百姓。
束茗則是才入門的水平,臨允絲毫沒有嫌棄束茗才疏學淺。
他身為帝師,給皇家皇子做開蒙教育幾十載,給束茗講起《論語》這種基礎的課程,得心應手。
束茗聽著,隻覺得臨太傅學識淵博,一點蓋麵,能從一字,一詞,一句中信手拈來許多小故事,小典故,讓她聽得津津有味的同時,聽懂這些難懂的句子意思與典故。
即便是不出府,此次許都之行也讓蔚巡生與束茗這兩人獲益良多。
兩人跟著臨允學了幾日,無論是視野還是心境都比之前開闊不少。
蔚巡生心道:有這樣的老師,即便帝王是個庸才,也能心存正念,禮賢下士,守住江山功績。
這便是臨允這個帝師的能耐。
姚子安不愛學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日日往校場上跑。
很快就跟許都裏的小將軍們混成了酒肉朋友。
許多神往姚家槍法的軍門,都遣自己家小輩去猴山校場找姚子安對招。無一例外地全部敗下陣來。
姚子安的槍法是實打實的陣前槍,每揮一下,都帶著肆虐的殺意。不是這些嬌養在許都的公子少爺們能接下的。
再加上他個子高,膂力驚人,手長腳長。一般人在他手下走招,根本占不到便宜。
這些軍門小輩與
姚子安打著打著,變成了兄弟。
成日拉著他在許都花天酒地。
蔚巡生也沒想到姚子安在許都軍門這麼受歡迎,每日都有人給臨府下帖子請他過府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