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策(1 / 3)

“即是知道孤氣著, 幹嘛還上來找不自在?”許景摯心疼地拉過景雀,“給孤看看。”

“別看了, 怪恐怖的。”景雀不給看。

“不給看手……”許景摯輕笑著, “給孤看看別的地方吧?”

“什麼……”景雀羞得眉梢都染了紅,“陛下,這是在禦書房。”

“禦書房怎麼了?難不成還有人敢來置喙孤?”許景摯憐惜地摸了摸景雀的臉,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景雀把許景摯的手按在臉上, 輕聲應著:“嗯。”

“陛下,錦妃娘娘求見。”殿外內官低聲傳話。

景雀連忙站起來, 整好衣衫:“奴……奴去接錦妃娘娘進來。”

錦妃在門外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看見景雀從裏麵出來, 滿眼都是嫌棄與厭惡。

“錦妃娘娘, 裏麵請。”景雀作禮。

錦妃側目, 用眼角睨著景雀, 冷哼:“景大監好本事啊,後宮佳麗三千,日日夜夜都盼著能承恩天澤。景大監不用入後宮, 卻可以儀仗這張臉, 嬌柔的身子, 日日在殿前歡愉呢!”

景雀知道後宮裏娘娘們看自己不順眼, 可爭寵這事, 從來都是有能者上位。

他能得到許景摯的喜歡, 也是淺邸就有的情分。

她們這些人都是許景摯當了皇帝之後才入宮來的。沒有一個是許景摯當寧王時主動要求聯姻的。

說到底, 當時身殘勢弱的寧王根本就不在她們這些人的考慮之中

,隻是後來他奪了皇位,才想起來巴結。

許景摯與她們從來就沒有情分, 隻有肉.體歡愉與子嗣。

在景雀的眼裏, 這些後宮的娘娘也就比青樓街的那些妓子強那麼一點。隻是有替許景摯生兒育女的權力罷了。

既是沒有感情,景雀便也沒什麼顧忌。

他抬眸,笑容裏摻雜了許多蔑視,朱唇輕啟便要殺人誅心:“錦妃娘娘承寵,也不過就是因為容貌與陛下心中愛慕之人有三分相似罷了。都是以色示人,誰比誰又高貴多少呢?”

“你!”錦妃揚起手。

景雀量她不敢在他臉上留傷,仰起臉,繼續輕聲道:“最少奴得陛下青睞,不是因為與誰長得相似,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放肆!”錦妃受不了景雀這麼激她,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景雀嬌嫩的臉上。

景雀被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

這一巴掌打得極其用力,許景摯在裏麵,聽見外麵的動靜,當即怒喝:“怎麼回事?”

景雀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錦妃,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他緩緩地伸出舌頭,牙尖狠狠擠下去,瞬間嘴角就留下一行鮮血。

“你!”

錦妃沒想到這人心這麼狠,居然敢順勢把自己舌頭咬破,用苦肉計!

上一刻景雀臉上還是陰邪的笑,這一刻景雀便眉眼處淚眼朦朧,捂著臉,嗚咽著,往裏麵去了。

錦妃心中大駭,連忙跟上。

隻見景雀捂著臉,嘴角掛著血絲,跪在殿下,小

聲哭泣。

許景摯見景雀嬌護著的臉被人打得腫了一塊,嘴角還滲了血,當即怒火攻心,看向錦妃:“孤身邊的人,隻有孤能罰!你好大的膽子!”

錦妃連連搖頭:“不是……臣妾沒有……”

“陛下,不是錦妃娘娘的錯……”景雀輕聲哭著,“是奴惹娘娘生氣了。奴本低賤之身,不配伺候陛下,奴知道的。娘娘訓斥得沒錯,奴不該這般恃寵而驕。”

“你說的?”許景摯倏地站起身。

錦妃不知道要怎麼接了。

她雖然沒有明裏說景雀是賤奴,但在她眼裏景雀就是一個卑微之人,怎麼敢與她有了皇子的妃子相提並論?

可眼下這情況,明顯是許景摯更心疼景雀一些。

看他受了委屈,當即就坐不住了。

錦妃自覺自己沒錯,不肯因為景雀這種內官低頭。

她揚了揚脖子:“他本就低賤之人,臣妾不過就是替陛下教育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許景摯怒極,呼吸反而變得更加悠長,他一字一句問道:“你替孤教育孤的內侍,你要不要也替孤執掌這東陵江山呢?!錦妃這麼有主意,敢替孤管人了,孤還坐這個皇位幹什麼?直接封你兒子為太子,即可下退位詔書,這江山也跟著你錦家一起姓錦如何啊!?”

錦妃聽得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臣妾沒這個意思……臣妾沒有……”

許景摯一聲怒吼:“滾!”

錦妃連忙爬起來,

一句都不敢再辯駁,顫顫微微地退了下去。

景雀捂著臉,看著錦妃離去,衣袖下笑意遮不住。

許景摯心疼地走過來,扶起景雀,細細看他臉上的傷:“早就跟你說了,不要跟進宮來,你不聽。你繼續住在淺邸,就沒這麼多事。”

景雀睫毛上還掛著淚,眼睛此時晶瑩得很。

他望著許景摯,滿眼是淚:“陛下去哪,奴便去哪。身份與奴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你啊……”許景摯揉了揉他的頭發,“去禦醫院找禦醫給你開幾幅藥,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可不能破了。”

景雀垂眸:“若是沒了這張臉,陛下便不喜歡奴了嗎?”

許景摯怒目:“別胡說,快去找禦醫給你看看。”

“奴不去。”景雀扭過身子,“這一路上要過好多地方,讓人看見,宮裏又都是閑話。”

許景摯寵溺地笑著:“好,你不去。孤找禦醫來給你看,行了吧?”

景雀鼓著嘴,不言語。

景雀本就是梨園的小倌,自小就學得一身討男人歡心的本事。偏又長得比女子還美,腰肢比女子還軟,在許景摯還是寧王,在淺邸的時候就頗得許景摯的喜歡。

許景摯年少的時混跡秦樓楚館,男女通吃,來者不拒。

許景摯心裏一直葬著一個深深愛慕的女子,若不是為了皇家子嗣,他根本就不願意去後宮與女子魚水歡合。

他稱帝十七載,隻有最初的那幾年裏去後宮勤奮耕耘,之後便一

直是由景雀伺候休息。

他有五個兒子,在他眼裏沒有一個比得過北寰言。

後來後宮雖然陸陸續續有貴女進入,許景摯偶爾也去後宮嚐嚐鮮,可後來進入宮裏的那些貴女都沒有懷上子嗣。

許景摯不在意,一向不管後宮事宜。

後宮自有一套她們的生存法則,他懶得摻和。隻要不扯到前朝,他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可勤王府那事……

明顯是有人動了心思。

他年過半生,馬上壽辰之後就四十一了。東宮還沒主人,後宮那些有皇子的女人自然是急得要死。

朝臣們其實也著急。

隻是許景摯這些年政事內外一把抓,陰狠果決的性子,讓朝臣們隻能幹著急,不敢勸說。

君強則臣弱。

許景摯強得可怕,群臣不敢多嘴,隻能小心翼翼地做事。

眼下竟然有人想借著西境勤王府的事,在朝堂裏鬧起事端。他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通天的本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今日早朝,錦家跳得太早了。不敲打下,恐怕收不住。

景雀這一下,看似是無心挑撥錦妃,其實是給了他敲打錦家的機會。

這人,成日裏跟在他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

如今也是能獨當一麵大內官了。

有如此善用的左右臂膀,從不廢話妄議朝政,沒有子嗣,沒有二心,還解床笫之歡,怎麼不比後宮那些女人得寵?

景雀想著時辰快到了,連忙道:“陛下快去後宮吧,想必蔚世子與姚小將

軍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許景摯想起之前朝堂的事,心中難免有些不快。

“讓他們等著!”許景摯對門外道,“宣禦醫來。”

門外立即有小內官應下,匆匆忙忙地去了。

*

蔚巡生與束茗一道,帶著姚子安一起進宮。

皇城進後宮都在棲鳳門候著的,等內官來帶路。

等著的時候,又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的四角吊著“齊”字樣的木牌。

蔚巡生挑眉,對姚子安輕聲道:“你嶽丈也來了。”

齊丘為西境五洲上州刺史,再往上升,便是要入許都為六部之首的人。他身為西境政務總領,來給東陵帝賀壽,情理之中。

“什麼嶽丈!”姚子安不滿,“我還沒與齊仙韻成婚呢!”

“遲早都是,你難不成還敢去退婚?”蔚巡生看熱鬧不嫌事大,調侃姚子安。

齊丘從馬車上下來,邊上侍女立即上去扶後麵下來的人。

蔚巡生定睛一看,樂了,他又戳一戳姚子安:“千裏追夫。”

“什麼千裏……”姚子安一眼便看見了馬車上下來的齊仙韻。

她怎麼來了?!

齊仙韻站在馬車上,就看見姚子安,笑眯眯地向他挑了挑眉。

齊仙韻下了馬車,立即去扶齊丘:“爹爹慢些。”

齊丘看見蔚巡生一行人,很是懂禮向他們行禮:“臣見過世子、世子妃、姚小將軍。”

蔚巡生還禮:“齊刺史不必多禮。”

姚子安還沒有官品,齊丘比他地位高,按照規矩,他必須跟

齊丘行禮。

姚子安抱拳,老老實實地行了個禮:“見過齊刺史。”

齊丘現在看姚子安就是嶽丈看女婿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喜歡。他笑盈盈地讓姚子安起來,上下打量著姚子安身形——孔武有力,個子奇高。

這些時日他在許都住著,也聽了許多姚子安來許都之後跟許都軍門過招的事。許都軍門對他姚家槍法讚不絕口。

齊丘守著西境邊境十幾年,深知邊境苦寒,邊關將士艱辛。

姚子安日後必定是要子承父業,上戰場殺敵,若是沒有過人的本事,如何能全身而退?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嫁入姚府之後沒多久便守寡。

他同意姚府的婚事,就是看中了姚家的氣氛。

姚家雖然行伍,但剛正不阿。

教出來的兒郎都是鐵血漢子。

在邊境那種地方想要生活下去,沒有一點血性,活不長久。

齊仙韻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喜歡姚子安,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姚子安,倒是把姚子安看地不好意思。

齊仙韻甚是喜歡姚子安這身腱子肉,百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