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殺(1 / 2)

北寰言在一邊聽著, 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福,也不是那麼一個窮凶極惡的壞人。

最少在秦中這件事上, 他把大部分責任給擔了過去。

有了他的供詞, 北寰言就能替秦中說些好話,減輕秦中的責罰。

他抱著逼死的決心要把所有的線索都斷在他身上,即便是有其他疑點, 北寰言也無法再問。

因為如福說的那些事, 恐怕真的都是他親自去打理的。

隻是背後指使的人不一定是錦妃。

眼下除了如福,北寰言沒抓到任何關鍵性的證據, 那人藏得深, 把有關於自己的蛛絲馬跡抹得一幹二淨。

他既然有覺悟斷了如福這隻臂膀, 就有信心北寰言查不到更多。

北寰言不想審這案子, 因為知道審也是一個看似能合上的圓, 沒什麼明顯的破綻。

許景摯坐在上麵聽了之後, 問刑部尚書趙文斌:“案子大理寺已經查清楚了,交給你們刑部量刑吧。置於錦妃……錦海!”

許景摯忽然一聲,嚇得錦海連忙跪在地上:“陛下。”

“勤王府、姚將軍府與西域互通消息那事, 你查的如何了?”許景摯斂著目光, 盯著他。

錦海一聽自己妹妹為了讓三皇子當上太子, 用了這種駭人聽聞的手段, 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又聽見許景摯問他西境的事, 滿頭是汗跪在地上, 支支吾吾:“臣……臣沒有查出可疑……世子說的也與兵部折子

對得上……”

許景摯一聽明白了:“那就是查無此事了!?”

錦海不想錦妃的事牽扯到自己身上,當即點頭:“是!查無此事,多半是有人栽贓陷害!勤王府與姚將軍府是冤枉的!”

這時候他必須站出來幫西境撇清關係, 錦妃倒了, 他不能帶著錦家栽在這件事上。

他必須表明一個態度,說明自己並不是為了幫助錦妃,才在這件事上刻意刁難西境。

許景摯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後宮出了這樣事,孤甚是心寒。”許景摯垂眸,“錦妃作為這件事幕後指使,罪無可恕,可她屬後宮之人,這事應該交給皇後處理。今就先這樣,陳鬆!”

陳鬆側步出列:“臣在。”

“從即日起,解了姚子安與蔚巡生的禁令,允許他們出城。”許景摯大手一揮,算是給這段時日鬧得沸沸揚揚的西境案子一個結論。

陳鬆頷首,當即領命。

*

退朝之後,景雀站在後.庭等著許景摯下朝。

許景摯去承恩殿換了一身玄色常服,帶著景雀就往後宮走。

景雀先著人去鹹寧殿通知蕭皇後。

許景摯到的時候,蕭皇後已經帶人在殿門口迎接。

“進去說。”許景摯沒讓蕭皇後行禮,直接拉著她進了大殿。

許景摯進了殿閣沒坐,而是叉腰來回踱步許久才道:“錦妃的事,景雀派人跟你說了吧?”

蕭皇後半蹲:“是。”

“你覺得這事應該怎麼處理?”許景摯問。

蕭皇

後垂眸:“全聽陛下的意思。”

“這事,你要讓孤下旨?”許景摯回眸看向蕭皇後。

蕭皇後望著許景摯,見他眉宇緊蹙,一臉不悅,才明白,這壞人,他想讓她做。

蕭皇後會心一笑,道:“後宮嬪妃不得幹政。錦妃做的這件事,罪無可恕。賜白綾亦或者鴆酒,留個全屍吧。”

許景摯側目看向景雀:“去照著皇後意思,擬懿旨。這事你親自去辦。”

景雀領命,立即著人去擬旨。

許景摯沉思片刻道:“四皇子、五皇子生母去得早,年紀小,在宮裏寂寞,少不得會想生母。你平日裏沒事,多去看看罷。”

蕭皇後聽這話是許景摯說出來的,立即明白了大概。

儲君之位,若不是北寰言,許景摯更傾向於這兩個小的。許景摯這是在提點蕭皇後跟這兩個孩子多親近親近。

若日後他們有機會繼位,她成太後,這倆孩子也會感念小時候照顧之情,對她多加孝順。

蕭皇後垂首,應著:“是。”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方式。

她生了公主之後喝了紅花,便是要以一人保蕭氏一族滿門榮耀。

許景摯許給蕭氏一門的榮耀,隻能是蕭氏一門沒有可以效忠、操控的對象前提下。

許景摯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帝君。

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夠狠。

可蕭皇後一點都不著急,也不氣。

隻要她保護好自己的身子,蕭家女兒送不進許景摯的後宮,不代表送不到其他帝

君的後宮。無論是誰登基,她終有一日可以仗著自己太後,太皇太後的身份,給帝君後宮塞蕭家女兒。

失了眼下不要緊。

她要替蕭家滿門爭的是以後。

蕭皇後半蹲在鹹寧殿前,目送許景摯離開,心寬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