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拿衣袖擦了擦眼睛, 狠狠地點了點頭,心有餘悸, 問:“哥哥以後也會跟他們一樣離開我嗎?”
淩信笑了, 捏了捏淩芷的小臉,回道:“別的我不敢說,但你言哥哥肯定是不會離開你的。”
北寰言輕咳了一聲, 斜了他一眼, 意思讓淩信閉嘴。
淩信一副我懂的樣子,不再逗淩芷。
北寰言走過去, 輕輕地拉起淩芷的手, 往院子裏麵走:“去用早膳, 別哭了。以後每年陛下壽禮他們都會來的。你每年都能見到他們, 直到你煩為止。”
淩芷握著北寰言的手, 抬頭認真地望著北寰言說:“我不會煩的。”
“我會。”北寰言淡淡地回了一句。
淩信負手跟在後麵, 看淩芷一本正經跟北寰言悉數世子妃姐姐的好。
北寰言嘴上說著煩,其實心裏卻是期盼著。
淩信抬眸望天。
看見天色漸亮,天際間黑暗與光明的縫隙裏掠過兩隻白鴿, 往西飛去。
*
破曉的街道上沒多少人。
北寰舞與姚子安一前一後, 飛馳在朱雀大道上。
大道上的人, 聽見馬蹄狂奔的聲音紛紛讓開中間道路避事。
城門還沒開, 臨近城門的時候禁衛軍老遠就看見有人在主街上禦馬疾馳, 忙喊道:“何人在朱雀大道上跑馬?成何體統?”
北寰舞掏出腰牌, 抄起手邊的銀弓, 把腰牌掛在弓箭上,直射上城牆,喊道:“給本郡主開門!”
城牆
上人拔下箭矢, 拿下上麵的腰牌, 看見是一個鏤空雕的金龍裏麵鑲嵌玉牌,玉牌正麵刻著長樂,背麵刻著一個“舞”字。
守城之人連忙往下喊:“開門開門!是長樂郡主——”
城門洞開,北寰舞一路領先,一騎絕塵。
姚子安跟在後麵,鞭子都快甩斷了,都沒追上北寰舞。
他心中暗道,這死丫頭的騎術是誰教的?怎麼能跟他不相上下。難怪這麼囂張,想讓他喊她姑奶奶。
還沒想完,就看見前方有一輛拉貨的拖車橫在北寰舞行徑的道路上。
姚子安大喊:“小心!”
北寰舞此時勒馬必定會摔,她想也不想直接加了鞭,身子提,帶著馬一起高高躍起。直接從那堆貨物上越了過去。
拉貨的人嚇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馬兒平安落地,北寰舞回身,看了一眼那拉貨的人,見他沒事,才把目光投向姚子安,用目光問他如何。
姚子安服了。
他連忙喊道:“你真是我祖宗!你別跑了!我認輸了不行嗎?一會你摔著了,算誰的?”
北寰舞勒馬,放慢了速度。
姚子安追上也放慢速度,問:“你這馬術是跟誰學的?”
“我爹啊!”北寰舞晃了晃腦袋,腦後的馬尾跟著一起晃動,“自小我就在暮雲峰下跑馬,我爹帶著我。”
“你爹……”姚子安想了下,“啊!是安王殿下?!”
難怪了,北境是草場,一馬平川,跟西境戈壁荒漠差不了多少。
姚子
安聽過東陵戰神許安歸的神話——他曾在邊境戍守八年,擅長騎兵追擊戰,及擅騎術。
若是北寰舞的騎術是她爹親自教的,那確實有狂傲的資本。
北寰舞笑著望著他:“我看你槍法、騎術都不錯,藏息閣消息也說這些年西境大小摩擦,你都在戰場,怎麼到現在兵部還沒你的軍功?”
姚子安打馬,垂眸不言語。
北寰舞望著前方的路,問:“是姚將軍怕你升得太快,有人說閑話?”
姚子安不回話,北寰舞笑出了聲。
“日後讓你爹盡管把你軍功報上來吧,”北寰舞道,“兵部尚書江狄是我爹爹一手帶出來的,為人耿直,在陛下麵前很有擔當,果敢直言。他是個惜才的。二十多年前朝東門事件,軍門凋零。哪怕是過了二十多年,兵部的許多職位都還沒補上。不是補不上,是江尚書想找稱職的人頂缺。他想著寧缺毋濫,你們也別謙虛,該上就上。像你這種沙場好手,就應該馳騁在東陵大地上,震懾邊關,建功立業。你讓你爹別想那麼多。”
姚子安騎著馬,對於這件事,他爹心裏自有打算。
他不想多言。
北寰舞見姚子安不想說這事,就換了件事說:“西境全是戈壁沙漠,那裏的馬,腿力比北境的馬要強。而北境馬因為常年跑草場,奔襲一天一夜都行,體力甚好。你們這次回去,我哥送了一個餞別禮給蔚巡生,那我也不能落下。我已
經安排寧遠商號運三千匹北境種馬往西境,你回去準備下,把這餞別禮收了吧。讓北境馬與西境馬雜交,看看能不能養出一匹腿力、耐力一流的好馬來。”
“北境戰馬的種馬?!”姚子安驚喜不已,“三千匹!你哪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