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客, 蔚巡生又跟著蔚光良去了書房。
“如意的事,你怎麼處理的?”蔚光良走到書桌前坐下, 問蔚巡生。
蔚巡生道:“我讓周年去審了。”
“他能問出東西嗎?”
蔚濟從外麵進來, 遞了一盞茶,放在蔚光良的手邊。
蔚光良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蔚巡生搖頭如實回答:“不知道。”
“其實……”蔚巡生頓了頓, 又道, “我們抓如意的時候,她沒自盡, 我很是意外。”
“這話怎麼說?”蔚光良問。
蔚巡生道:“因為我們在許都抓錦妃身邊那個如福的時候, 他交代得幹淨利索。幾乎把所有事都抗在了肩上。如果如意也是他們的人, 那麼根據他們之前讓如福出來頂罪的心思。如意被抓, 就應該直接自盡把線索斷掉才是。不應該由著我們這樣審問。”
蔚光良覺得蔚巡生說得有理, 點點頭。
蔚巡生繼續道:“而且, 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如福是他們推出來頂罪,在大理寺他說了很多, 可隻有一件事, 他沒認。”
蔚光良蹙眉:“哪一件事?”
“錦妃做手腳, 讓陛下指宅子給我們這件事。他沒認。”蔚巡生有些奇怪, “他想把事都斷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不連這件事一起認了呢?父親, 您說他認了玉璽的事, 認了挑唆西境軍跟禁衛軍打架的事,單單不認這件事呢?”
“賜宅子這事,時
間太過久遠, 或許那時他還不知道。”蔚光良若有所思。
“不對, ”蔚巡生覺得不是這麼回事,“父親……我有一個猜想。”
蔚光良放下手中茶盞,在心中揣摩了蔚巡生這話的意思:“你是說,假設賜府這事從一開始就不是錦妃那群人做的,而是另有其人。那如福不認賜府這事就說得通了?”
蔚巡生徐徐點頭:“更進一步猜,或許如福的主子,跟如意的主子根本就是兩個人,也不一定?”
“兩個人?”蔚光良目光沉了下來,“僅僅就因為如福認賬,如意不認賬,就這麼武斷?”
蔚巡生負手,低頭緩緩走了幾步,腦中思路轉得極快:“如福認賬是為了擔責,是想切斷許都那邊的追查。如意被抓,死不開口,雖然也是為了護主。但如福做事根本動機隻想捆住我,挾製西境兵權,把權柄送到陛下手上。而如意做事……是想要我們死絕!父親,你還記不記得,如意最後去海川閣找的東西。”
“商祿王朝的玉璽。”蔚光良當然記得。
蔚巡生道:“這玉璽來得蹊蹺,而且是真的。她毒死我們這些西境將領與刺史,拿到這東西,你說她想幹什麼,她能幹什麼?她想把這事推到束茗身上,你知道他們給束茗製作的身份是什麼嗎?錦妃之女。”
蔚光良眉宇間神色有些凝重。
蔚巡生回身,又走了幾步:“錦妃,才在皇城裏賜死,而且跟
我們西境息息相關。他們如此費勁心計,從十六年前就開始布局,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其實就是想製作一個複仇的名頭壓給束茗,事成之後讓她拿著那個玉璽做一些事。父親,您想一下!若是束茗以這種身份,拿著玉璽,做什麼事,能讓她的家仇得報?”
“以那東西為信物,以我們人頭為祭品……向西域各國示好?”蔚光良喃喃自語。
蔚巡生立即道:“父親,您再往深了想。按照對方的布局,下令殺束茗生母的人可是陛下啊。”
蔚光良沉思片刻,瞳孔猛縮:“煽動西域兵臨城下,直取許都!?”
這話一出,蔚光良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西域那些小國的聯合軍隊有什麼本事能壓住西境二十萬大軍呢!?即便是我們全部身死,西境沒有主事將領,邊境也有大軍戍守,就算是拖,也能拖到北境軍趕來支援。他們這麼做目的……”
“父親,西境軍等不到北境軍的支援。”蔚巡生望著蔚光良。
蔚光良啞然,許久才良一拍腦門,明白蔚巡生的意思:“是了,等不到。北境軍守的是烏族。烏族遠比西域聯軍難對付得多。若是如果這事是西域與烏族串通商量好的,那麼北境軍一動,北境就要率先淪陷!”
“南境軍常年在南境駐守,並不擅長騎射,即便是強行調過來,也未必打得過西域那些奇門異術。”蔚巡生轉身看向蔚光良,“
爹,錦妃隻是這龐大布局中一顆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如福也不過就是眾多棄子中的一個。”
蔚巡生蹙眉:“錦妃的事,應該是那人順勢而為,他想要捏造一個由頭,讓西域出兵。他今日可以捏造束茗是錦妃之女,明日就可以捏造錦妃是商祿王朝的公主,而束茗是商祿王朝的現在僅存的唯一的皇家血脈。隻要那人想,他就可以捏造出任何一個理由讓西域與烏族聯手。西域與烏族一樣,都是狼子野心,覬覦我東陵物產許久。隻要能撕開一個豁口,他們就敢揮兵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