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走得很瀟灑,他把所有的紅塵事都拋在身後,往仙境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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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桃園萬春景。
舒星要走的時候,束茗還是趕去塞給他一個小東西。
舒星低頭去看,是一個錦袋。
他打開錦袋,裏麵裝著一個用金箔篆刻的平安符。
束茗笑著說這是她冬日裏去寺裏求的,希望他遊醫一路平安。
說完她便跑回蔚巡生的身邊,向他擺手,與他道別。
春日,蔚巡生身子已經完全好了,就如舒星說的那樣。
蔚巡生遠遠地看著舒星,雙手攏在衣袖裏,向他淺淺一禮。
舒星望著那兩個人,心如止水。
沒有什麼舍不得的,因為勤王府會屹立在這片土地上百年不倒。
隻要他回來,就能看見他們。
舒星轉頭,往他自己的世界,不帶一絲留戀。
送走舒星,束茗難過地掉了眼淚,她趴在蔚巡生的懷裏,哭了好一會。
蔚巡生摸著她頭,望著遠走的那兩個人。
他想著,當初北寰言送他們走的時候,是不是也跟他今日送舒星走一樣,心情複雜。
這片土地不知道來過多少人,又走了多少人。
可總有一些人是會長久駐足在這裏,等著那些離開的人
回家。
舒星沒有家了,但他希望他能把勤王府當成他第二個家。每次回來的時候,都能來找他與他敘敘舊,小酌幾杯。
這話蔚巡生沒有明著跟舒星說。
他想,他能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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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骨頭確實硬,關在水牢裏三個月,直到春來也沒吐出一個字。
梟雨幾乎用盡了奇毒,周年的裏子與外麵都潰爛不堪。
可他還沒死,梟雨吊著他一口氣。
蔚巡生來到水牢,看著周年奄奄一息,對梟雨說:“給他一個痛快吧。”
梟雨心裏是向著北寰言的,沒問出背後指使,她不甘心。
蔚巡生道:“這麼久許都都沒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北寰言心裏盤算的東西遠比我知道的多。不用替他擔心,就算沒周年,他一樣能抓住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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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西境沙草長得最青嫩的時候,蔚巡生在西涼城牆上看見了北寰言。
他騎著一匹白馬,碧衣翻飛,從東麵來。身後跟著淩信,亦是白衣如風的少年。
北寰言入城,從馬上下來,爬上城牆。
蔚巡生還披著一件厚厚的氅衣,回眸,笑盈盈地看著他。
千裏奔襲,北寰言完全沒有風塵仆仆的模樣,他貫是那個遠在天邊的明月。
“什麼風把言少卿吹來了?”蔚巡生挑著眉,眉梢上都跳躍著喜悅。
北寰言緩步走來,少了平日裏待人那種客套,不跟蔚巡生行禮,隻是跟他一起並肩而站,望著朝陽初升,看流金落在西涼城上,幻
出一道紅河。
“許都的事解決了。”北寰言道。
“廢話,”蔚巡生側目,“沒解決,你能出來?”
北寰言垂眸:“這次事,要謝謝你。”
“這可真是跟我見外了,”蔚巡生道,“我這是自救,順便救你。”
北寰言從衣袖裏拿出一遝紙,遞給蔚巡生:“我為這個而來。”
蔚巡生接過來,翻了翻:“這是……時家的……風隼圖紙?!”
北寰言點頭:“時尋與時均白才研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