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1 / 2)

西境入秋的時候, 北寰言才跟淩信一起回許都。

北寰言走了以後那幾日蔚巡生一直悶悶不樂。

這些時日蔚巡生不是跟著北寰言去軍機營查看風隼建造情況,就是在西境軍營裏跟著父親學習軍務。

病好以後, 每日還要寅時跟著父親出操。

這段時間蔚巡生在校場上, 看著淩信用手中的縹緲劍問了西境軍裏所有身手不凡的將士們才知道姚子安為什麼那麼崇拜江湖劍——

身姿輕盈,武姿優美,宛若山澗浮雲, 一招一式都進退有度。

淩信今年已經十七, 常年習武,身形正在從一個少年人向成年人過渡。

他看起來就要比同齡的北寰言壯一些。

就連不怎麼喜歡習武的蔚巡生也因為淩信那種縹緲的身姿開始對習武上心。

蔚巡生每日寅時從府上走, 經常酉時才回來用飯。

束茗從蔚巡生病好以後, 就一直在跟勤王妃學習管家。

早上要去上房聽各處管事婆子來回事, 聽勤王妃如何處理、如何安排。午休以後, 下午要去書房跟先生學習。晚上又要去上房跟著賬房先生一起算賬給勤王妃聽。

蔚巡生回來用飯, 束茗也剛剛下了學回來。

她見蔚巡生一臉不悅坐在飯桌前用筷子戳著饅頭, 繞過去,坐在他身邊:“北寰言走了?”

這話像是戳到蔚巡生心窩。

他丟了筷子,攬住束茗, 把頭埋在她的肩膀, 緩緩道:“那日看舒星走

, 我也是這般, 心口悶得慌。”

束茗輕歎一聲抱住蔚巡生:“他們走了又不是不再來了。你若是想他們, 可以去看他們。舒星不一定找得到人, 但是北寰言一直在許都。你每年去給帝君賀壽, 總能見上一麵。”

蔚巡生以前一直病著,從小到大隻有姚子安一個朋友。

後來認識了舒星,又認識了北寰言淩信, 心裏便多了許多記掛。

束茗明白這種感覺, 當初爹爹把妹妹們一個一個賣出去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哪裏都難受。

可束茗認為,這對蔚巡生來說是一件好事。

若他心中沒有要守護的東西,他就無法在這片土地立足。

好一會兒,蔚巡生心裏才舒服。

他今年已經十九,再過一年就要行冠禮。成了婚,便是大人。很多事,他不能浮在表麵,隻能壓在心裏。再難受,他都不可能跟小時候一樣哭得撕心裂肺。

蔚巡生握住束茗的手,聲音沙啞像是哭過一般問:“你身子調好了嗎?”

“原也沒什麼大事,雖然那時候經常喝避子湯,但後來因為去許都給陛下賀壽,房事少了,如意便也沒再給我喝了。”束茗想到如意,眼眸低垂,“其實我還挺喜歡如意姐姐的。沒想到她竟然跟許都有關係。”

蔚巡生已經弄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道:“如意的事,也是身不由己。她家裏人太多了。這年頭人命太賤,孩子越多,就越是。

以她一人之軀換全家順遂,她即便是想好好地為自己活,家裏人也不允許她這麼自私。”

“那、那她可以跑啊?!”束茗抓住蔚巡生的衣裳,“她同我說,同你說,同母親說,總不能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罷?”

“周年看著她呢,她跟誰都說不著。”蔚巡生摸了摸束茗的小臉,“別想她了,你若是想要一個得力的丫頭,我幫你留意。”

他們太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閑話了。

不是蔚巡生回來太晚,就是束茗要學習的事太多。

蔚巡生每日去校場,前段時間日日累得回來倒頭就睡。

已經去了幾個月,身子如今適應了,今日難得回來得早,看見束茗就忍不了。

這飯用得都極其潦草,甚至束茗還沒來得及擦嘴,蔚巡生便把人從椅子上抄起來,抱入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