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1 / 2)

忙過這段時間, 蔚巡生就能日日回府住了。

又要過年了。

束茗這一年都跟著勤王妃學習如何管家,年節前, 勤王妃便要束茗自己主持府上的事宜。

束茗從來沒有主持過這麼大的事兒, 這幾日夜夜都熬到三更。

蔚巡生被地龍燒得渴醒了,睜眼一摸身邊的人不見了。

抬眸看去,隻見束茗披著衣裳坐在外屋書桌前, 挑燈夜讀。

蔚巡生蹙眉, 起身走到茶桌前,倒了一杯涼茶, 拿著往束茗身邊走:“不是休息了嗎?怎麼又起來了?”

束茗拿筆飛速寫著什麼:“我方才想起來, 年節上的禮不能那麼送, 連夜起來改禮單。天亮了要給府上采買。”

蔚巡生一口把涼茶喝完, 踱步過去, 看著她又重新抄寫禮單。

別的沒看出來, 這字倒是越來越有模有樣。

蔚巡生在桌邊坐下:“我陪你。”

束茗道:“你快去休息,寅時就要起來上操呢!”

“不妨事。”蔚巡生盯著束茗,想起一件事, “你……”

欲言又止, 束茗應道:“什麼?”

蔚巡生蹙眉的功夫, 束茗就寫好了。

她連忙吹了燈, 拉著蔚巡生上床, 哄他快睡。

蔚巡生輕輕攬過束茗:“你也是。最近事多, 忙不過來就告訴母親。別一個人扛著, 累壞了我心疼。嗯?”

束茗親了親蔚巡生的下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睡罷。別說話了。”

蔚巡生不再出聲。

年節的時間越近,府上的事就越多。

今年開始勤王妃就帶著束茗在外應酬, 每個人看見束茗少不得要問一嘴蔚世子到底是如何成婚的, 束茗祖上是哪的。

勤王府世子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來送請帖?

這是束茗最忌諱的事,見人問起,她便垂下頭,不知應該如何作答。

勤王妃瞥了一眼束茗,笑嗬嗬開口說:“先前蔚巡生病得下不來床的時候娶的一個平頭百姓家的姑娘來衝喜。找風華道人算過了,說是八字極喜,對世子病好。當時不大辦是怕這事衝了上仙,把衝喜的喜氣給收走了。也多虧世子妃嫁進府來不嫌棄巡生是個病秧子,衣不解帶地守在床榻邊日夜照顧世子——這不,才兩年的功夫,世子的病當真是好了。現在已經能去軍營跟著王爺處理軍務了。”

勤王妃說著,還牽起束茗的手,道:“眼下府上的大小事已經都交到世子妃的手上,我為世子操勞了一輩子,終於可以躲懶,放下府上的事,去外麵聽聽小曲享清福了!”

勤王妃說這話的時候滿眼都是溺愛,她一點都不避諱提到束茗的身世,甚至還在人前人後維護世子妃的尊嚴。

勤王妃的姿態極低,說平民良籍家出身的姑娘不嫌棄她兒子病秧子,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誰還敢想那麼多?

她還說現在府上大小事務都已經交到束茗手上,說明現在世子妃有勤王府的管家權

日後這些閨閣內院的事到了勤王府,那便是到了束茗的手上。

勤王妃說這話,警告意味何其明顯,就是讓這些後院的婦人們挑著好聽的話說給束茗聽。

畢竟日後,她們要跟束茗打交道,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幫官太太當然清楚勤王妃說這話的意圖,立即明白束茗現在在勤王府的地位。

有勤王妃罩著,誰敢給束茗臉色,都是怎麼好聽怎麼來。

束茗那段時間在許都見過大世麵。

無論是貢品錦緞,還是珠寶釵環,她在北寰舞的蕊仙殿如數家珍。

北寰舞對這些一向不怎麼上心,蕊仙殿裏伺候的丫頭們,給束茗拿出門的裝扮,都是從北寰舞的寢殿裏拿來的。

那時候如意在她身邊伺候,又跟著勤王妃,見過一些世麵,就給束茗解釋北寰舞用的東西之精貴。

這些事情,都是束茗到了許都以後刻意留意學習的。

所以現在回了西涼城,對付這幫婦人已經綽綽有餘。

她隻是隨便幾下就點到了這些婦人身上穿戴的貴重,還能誇得恰到好處,著實讓人神清氣爽。

西涼城裏的這些婦人都是第一次接觸束茗,從未覺得這平民世子妃矮世家女一頭,反倒是從容大方的談吐,讓所有人覺得這姑娘好學識,好見識。

難怪能讓勤王妃看上,成為世子妃。

一直坐上馬車,束茗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把先前端著的樣子,都給收了起來。

她手上全是汗,慌忙

拉住勤王妃的胳膊:“母親,我、我沒給勤王府丟人罷?”

勤王妃笑著幫她揉著手上的汗:“沒有,表現得很好。比我第一次應酬的時候,大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