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寧辦完這一切,就去了裴清宴所說的城東宅院。
在這裏,她見到了裴清宴。
宋安寧皺眉。
“你不是回宮複命了嗎?怎麼又跑過來了?”
裴清宴靠在一顆樹下笑。
“複命也不需要一直呆在宮裏,怎麼樣,事情談妥了?”
宋安寧卻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他的肩上。
隻見那肩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了,看裴清宴的麵色,也比之前要好許多,想來是吃了藥,這才放心。
“你受了傷,就不該東跑西跑,小心讓傷口再裂開了,有你哭的。”
裴清宴戲謔,“瞧你這話,倒像是巴不得我傷口裂開似的,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你怎能如此狠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跟上來。
宋安寧在前麵往屋裏走。
“是,我巴不得你傷口裂開,省得你到處亂跑,不讓人省心。”
“哦?這麼說你是在為我擔心?寧寧,你能這樣想,實在太讓我受寵若驚了。”
這話一出,兩人頓時都是一怔。
宋安寧呆在原地,裴清晏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了什麼話,臉色騰地一紅,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言語。
那一聲寧寧,完全是他有感而發。
也許早前他早已在心底裏叫過許多次,卻沒有一次是敢正大光明的叫出來的。
可現在,因為環境的熟悉,因為兩人關係的再一次拉近,他竟然不知不覺叫出來了。
就像藏在心底最深層的秘密突然被人發現,有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
不過裴大人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慌亂隻是一瞬,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他左右看看,幸好宅院中的下人都十分自覺,見主子和客人一起進了屋,沒有人跟進來,就連冬青和茯苓也遠遠的留在外麵了。
裴清宴這才鬆了口氣。
他看著宋安寧的背影,試探性的問道:“我能這樣叫你嗎?寧寧。”
宋安寧抿唇。
男人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
她總不能欺騙自己,那一聲寧寧是作為朋友之間泛泛之交的稱呼。
隻是……
宋安寧抬手捂上自己的胸口。
腦海中卻回憶起前世裴清宴的結局。
那樣慘烈的結局,必是牽扯到了朝堂爭鬥,她真的可以嗎?若結局確定無法改變,她貿然答應,就是再一次將自己推進萬丈深淵。
宋安寧承認,她是個很自私的人。
上一世的悲慘遭遇,讓她仍舊心有餘悸,所以她自私的不願意讓任何人來破壞她這一世的人生。
這是老天爺對她的恩賜,讓她可以重活一次,若她沒有好好把握,也許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所以,她一直在規避風險,盡量苟活,哪怕生如螻蟻,也想在這亂世盡可能的更好的活下去。
裴清宴,其實本身就是一個危險。
先不說他繡衣司指揮使的身份,就說他與皇帝之間的恩恩怨怨,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與現今還算親近的皇帝舅舅會走到那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