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羽踏出辦公室,揉了揉依舊不舒服的肚子,那種惡心的感覺卻遲遲不能褪去。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繁星閃爍著掛在幕上,不時躲進依舊白茫的雲中和下方的人們玩著那種很幼稚的遊戲。
捉迷藏。
就像時候的自己和那堆幾乎忘記麵貌的朋友一樣。
韓飛羽看著上的景象,心想外國的星空雖然很美,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不如重慶……雖然他也不太記得重慶的夜空究竟是一副怎樣的畫麵了。
可是他還是固執地認為重慶的夜色更美。
這也許就是異客們心中的某種執念了吧。
獨在異鄉為異客。
韓飛羽已經忘記了是哪位前人寫下這句曠世名詩了,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對那位前輩濃濃的崇敬之情。
這句詩寫得真好。
好到他想起這句詩就有種難過之情。
代入感太強了。
外界再怎麼好,度過新鮮期之後總歸是不喜歡的。
畢竟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草窩。
韓飛羽回到寢室,剛打開門才發現自己腹中傳來的饑餓感。
赤瞳提供的那些飯菜他隻吃了很少的一部分就不吃了。
因為電影太逼真。
因為畫麵太駭人。
曾經對國家某個部門所有的意見都在今夜消失不見。
血腥和暴力,的確不應該出現在銀幕上供人觀賞。
那會很影響青少年們的世界觀形成。
好在他現在已經不那麼難受了。
所以他決定去食堂吃點東西。
……
庫利紮爾的食堂就和二十四時便利店似的全候開放。
畢竟是人工智能係統內的食堂,總歸要比那些人為管理的食堂花費的心血少點。
令韓飛羽有些驚訝的是在這種深夜他竟然還碰到了熟人。
也許不是熟人,好歹也算是認識。
昏暗的燈光下,殿主大人穿著寬鬆的傷員服,坐在回型桌的角落,一根一根地吃著一碗雜醬麵,神情虔誠得像是在向耶穌禱告。
果然,殿主大人不管做什麼都是一絲不苟的樣子。
他看到時謝的時候時謝也看到了他。
他厚著臉皮湊到殿主大人的身邊,琢磨著怎麼開口套近乎會比較合適。
出乎意料的是時謝先開口了。
殿主大人咽下了口中的雜醬麵,問道:“這麼晚了還沒睡?”
他有些惶恐,畢竟殿主大人在此前的數次見麵中對他的態度都不太好。
不是輕蔑就是無視。
怎麼敢奢求殿主大人主動開口。
“啊?睡不著……肚子有些餓了我出來找點吃的。”
不管什麼時候,微笑總是沒錯的。
韓飛羽在臉上堆滿笑意。
時謝繼續撚起一根麵條,慢慢地將它吸進嘴裏,道:“你知道你的笑容很假嗎?”
韓飛羽的笑容僵在臉上,就像一個被拆穿了騙術的魔術師。
“既然笑不出來,那就別笑。”
韓飛羽無言,他一直認為笑容是禮節性問題,微笑的臉龐總要比冷漠的臉龐更能讓他人舒服。
“笑容應該是內心情感的具體體現,如果你的內心在哭泣,你的笑容就不能使他人感到舒服。”
時謝抬起頭來,又道:“別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作為一個中國人在剛剛接觸到庫利紮爾的心情是怎樣的……你不用在我麵前掩飾那些情緒。”
那些情緒?
大概就是孤獨,無助,迷茫之類的情緒了吧。
或者還要加上對未來的恐懼。
不管是神會還是庫利紮爾都太神秘了。
他每次都以為他已經足夠了解這個潛藏在人類世界之下的神話世界。
可是每一次神會都會有新的內容展現給他。
艾妮覺醒的地異象。
第一次任務的緊張。
遇見獅鷲的恐懼。
還有達克玆莊園事件的殘暴血腥。
每當他覺得神會也不過如此的時候,神會就會將一些挑戰他三觀的東西展現給他。
那些東西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恐懼。
韓飛羽漸漸收斂了笑容,聳拉著腦袋,就像敗狗一樣。
“我能怎麼辦呢?實話,在今年五月之前我連未來的人生都已經規劃好了……我會在九月開學季進入清華或者北大就讀……實在不行我們重慶那個醫科大學也不賴……然後一路混到博士學位之後回到贏溪當個醫生或者從事其它職業……朝九晚五地工作幾年,買房買車,再然後在某個合適的時間……也許白也許晚上……捧著玫瑰藏著戒指向那個暗戀了很久的女孩兒單膝下跪地結婚……如果劇情真的這麼發展的話那一定是一個很不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