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真正抵達不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現於人世。
埃德沒去想景月給他的造化到底是什麼,隻是對她出現的目的很感興趣。
景月笑了笑,“才隕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你既然於我有因,我當然得回報等同價值的果才行。”
埃德心想原來是這樣。
昔日他曾護過景月,現在景月是來還情的嗎?
埃德也笑起來,有些冷,“那你可以走了。”
景月並不意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被埃德拒絕,“你曾是之驕子,不過區區二十歲便到達了我等的高度,現在真的甘心被一群螻蟻擺弄人生?”
埃德糾正道:“首先,他們不是螻蟻,是我的家人。其次,就算他們用的方式有些過激,也是為我的未來考慮。”
景月心想隻要你願意話就行。
蠱惑人心這種事情當年市丸安顧身為血主子嗣都沒能逃過被她愚弄的命運,何況埃德?
“那魔欣欣呢?人千裏迢迢跑來找你,舉世無親,孤立無援,還把她自己的身體給了你,你想拋妻棄子嗎?”景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也是,你父親可是有名的渣男,你作為他最優秀的後代,怎麼也繼承了他的一些優點才對。”
埃德看了她一眼,“你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麼?直接吧,現在這個世界能擋住你的人並不多,你願意和我這麼多,實在令人驚訝。”
景月道:“我想你臣服於我。”
埃德斷然否決,“這不可能。”
景月道:“不需要現在回答我,你可以先等等,等你的逃離計劃失敗了再不遲。”
埃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個世界上確實沒什麼東西能夠瞞住麵前的少女,就連他深埋於心的計劃也不例外。
能看穿人內心的力量神視嗎?
不對,哪怕是校長的神視,也不可能將一個人的內心完全洞悉,何況他本身還曾抵達過近世,對這方麵的力量應該有些本能的抗拒才對。
埃德從書桌裏抽出雪茄,“你還知道什麼?”
景月看著他,確定埃德將煙霧吸進呼吸道之後才開口道:“我還知道魔欣欣懷孕了。”
埃德瞳孔一縮,吸入的煙沉不下肺也吐不出來,哽在喉裏嗆得他幾乎落淚。
“真的?”他顫聲道:“你沒有騙我?”
景月靜靜地看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魔主從沒有欺騙過誰,血主沒有,她自然也不會。
埃德心緒大亂。
他沒有質疑景月的話,因為他知道景月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欺騙他。
這沒必要,也沒道理。
但這件事情本身很重要。
魔欣欣如果懷孕的話,對他的單兵逃脫計劃增加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多久了?”他問道。
景月道:“月餘。”
埃德鬆了口氣,心想這還不算太壞。
隻不過一個多月,胚胎甚至都沒能成型,想必不會從欣欣體內吸走太多的力量。
景月開口道:“魔虎和人類有很大差別。”
埃德微怔。
景月平靜道:“現在的魔欣欣,實力十不存一。”
埃德的臉色很難看。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騎虎難下,他現在甚至還沒有騎到老虎背上,卻已經很難下來了。
除非
景月淡笑道:“如何,需要我幫忙嗎?”
埃德看了她一眼,道:“不愧是完全體的邪主。”
景月道:“主要也是你不甘平寂,如果你的逐客令態度再堅決一些,我也沒辦法。”
埃德歎了口氣,“因果循環,今日你贈我的果便是今日我得你饋贈的因,日後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算結果?”
景月雙目微閃,“果然比時謝考慮得要多些。”
埃德微驚,“時謝?”
景月衝著門外叫了聲。
時謝推門而進。
他的傷勢盡複,體內散發比往日更加磅礴的力量。
埃德的臉色愈發難看。
時謝道:“能讓我和他單獨聊會兒嗎?”
景月想了想,點了點頭。
“可以讓你們聊,但不要太久,這個地方本沒有可能發現我,但埃德居住的地方無疑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萬一被發現了可不好玩,那意味著今晚會死很多人,他們都是埃德的親人。”
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再次相見的時候總會有些沉默,但屋內的兩個人卻不同。
埃德深吸了一口煙,看著時謝目光灼灼。
“你就這麼屈服了?”
時謝並不以為意,反問道:“不然?”
埃德嘲諷道:“我本以為地靈殿主會更有骨氣一些。”
時謝看了他一眼,“骨氣並不能讓我們保護世界。”
埃德道:“飛羽會保護它的。”
時謝道:“但飛羽還需要時間,這段空白期誰也不知道是多久,如果你我不恢複,誰來代替飛羽保護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