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節哀。”
節哀？
渾身一軟的秋水跌坐在地，好似丟魂般呢喃道：“怎麼會，不可能，阿龍怎麼會死，他說要我一起看盡長安繁華，還要去大慈恩寺看大雁塔，還要去曲江池畔泛舟，他怎麼舍得丟下我一人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秋水，人死......”
想要安慰人的話江杜若連半句還未說完，秋水已一躍而起，一頭撞在柱子之上，血流如注。
秋水去意決絕，殿內之人竟全都未能反應過來。
看著秋水閉著眼，似含笑而終，江杜若知她十分開心與劉龍在九泉相見！
隻是，當著女帝麵自戕，玷汙寢殿，恐會被治罪！
她忙忙跪在地上，“求陛下，賜全屍。”
“劉龍忠君愛國，秋水忠貞不二，賜二人合墓厚葬，豎碑立撰。”
女帝此舉，出乎意料，甚是感激的江杜若向上叩首，“陛下聖明，臣婦替二人感謝聖主隆恩！”
女帝從龍塌上起身，仍舊光著腳，行到江杜若近前，一臉欣慰欣賞的超她伸出手，“你可願留在我身邊為官，造福天下百姓！”
如此莫大榮寵，驚得江杜若一時語塞，渾身戰栗半晌才回道：“臣婦十分願意，可是吾已成家。”
“無妨，你可以和離。”
和離？
突然跌下雲端的江杜若通體發寒，忙匍匐在地，“陛下，臣婦與夫君許下白首不相離承諾。此生，定不負他！”
“哈哈哈”，女帝突然笑出聲，“你這傻瓜。不過是你這小女子癡情，一廂情願罷了！你可知，我為何如此信任衛子安，賜他統帥之職平亂？”
女帝下詔押子安入京審問，結果子安卻莫名成為平叛軍將領，江杜若確實十分意外不解。
“因為我將公主下嫁給他，而他也同意與你和離。”
聞聽此言，江杜若腦瓜子嗡的一聲炸響，往事如同走馬燈般湧入腦中，隨即忽的一笑，“子安他不會的。”
她眸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女帝銳利又充滿智慧的雙眼在她麵上逡巡一圈後也笑了，“高官厚祿，前程似錦，可遠比男女之情重要太多，他拎得清，你卻是個傻的。”
江杜若仍舊笑著，她迎上女帝眸光，“陛下有所不知，我與他許下白首不相離承諾的前麵還有一句，是‘兩心不疑’。我與子安，相識之初，兩看生厭，是在經曆無數坎坷磨難之後才走到一起。我相信他，他也信任我，我們彼此可為對方犧牲性命，但絕不會犧牲彼此感情！”
“你還真是個妙人！若我賜你毒酒，你說，他可願陪你一同上路？”
“臣婦江杜若，願一死，換衛子安獨活！”
外界皆傳女帝為登帝位排除異己，心狠手辣，殘害忠臣。但她登基後多行仁政，施用女官、力推女商，治國有道，令人稱頌。是以，當江杜若得知女帝不僅未疑心子安，還令其率軍評判時，覺得女帝堪比堯舜，再英明不過。
結果，終究是其天真！
伴君如伴虎，今日是生是死，選擇權根本不在她手中，但她還是做出了選擇。
“陛下，臣婦江杜若，不願與衛子安和離。”
“好，來人，賜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