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戲上演了。
王一昊暗想，馬師傅在鉗工車間邊緣化多年，謹小慎言，也沒人當他一回事，越是這樣，他越有可能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
“你呀，看起來聰明靈光，就不知道別人在你背後一槍。”馬師傅搖搖頭，臉色晦暗地說，“晚了，躲不過了。”
“什麼事？”王一昊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
馬師傅吐出一個煙圈，整張臉沉浸在淡淡的煙霧中，眯著眼睛享受著煙霧帶給他的滿足。
煙霧漸漸散去，他好像找回了久違的往事，“想當年，我也和你一樣年輕氣盛，滿懷壯誌成為軋鋼廠的傑出鉗工。”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夢想，隻是不同而已。
馬師傅的夢想是很多普通人的共同追求，尤其這個年代的人基本沒有可選擇。
且高中畢業的馬師傅算得上青年才俊，在一眾初小生和高小生中必是鶴立雞群，卻不幸成為鉗車間的邊緣人，連普通工也看不上他，以前王一昊不懂，現在差不多明白了。
“你應該遭人嫉妒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練，他對人性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易中海是我師傅。”
啊，這倒是始料未及，畢竟，兩人哪一點也不像師徒關係，連最起碼的敷衍也沒有。
“易中海是鉗工車間的第一把好手，他手把手教我技術，無微不至，無話不說，我連睡著了都慶幸自己遇到良。”
馬師傅苦笑著說，兩人情同父子，結果，技術才學了一半，易中海告訴他，有人向廠部反映馬師傅恃才傲物，不服從管教，硬是重換師傅。
王一昊猜測這必定是易中海搞鬼，易中海離退休還遙遠，他不想給自己培養對手。
如今提起來，馬師傅也相當悶，“我還巴巴地問是誰，他說，算了，不能背後說人閑話。其實，我知道，他指的就是同一個院裏的劉海中。”
反而，王一昊覺得劉海中為人確不厚道，但還沒有偷吃後揩幹淨嘴的本事，幹的壞事會露出蛛絲馬跡，從而，被人識破。
一眼就能被人看明白的壞主意。
“他不像是幹得出大事的人，要向廠部反映新學徒，還得有資曆才行。”王一昊點他一句。
馬師傅點點頭，“我當時剛畢業走上社會，才十七歲，哪懂得人心艱險，以為劉海中背後暗算我，和他在車間扭打起來，還好，我家庭成份好，才沒被開除。”
從此，馬師傅就成了鉗工車間的邊緣人，劉海中睚眥必報，易中海也裝出恨得不成鋼，道貌岸然地和他劃清界限，明裏不說，暗地裏給他穿小鞋。
“這個易中海，不是簡單人。”
煙已經快燒到馬師傅的手指了，馬師傅兩隻手指掐住煙頭趕緊吸一口，戀戀不舍地將煙屁股扔到地上，用腳踩熄。
王一昊將剩下的大半盒煙塞進馬師傅的兜裏，馬師傅像被火炙了，連忙取出來，兩人相互推辭，畢竟馬師傅有煙癮，再加上王一昊存心要送，也就隻能收下了。
“當然，你要知道他的成長史，你就清楚，他有今天全憑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