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叛她,投靠楚曦,此刻他深夜突然來了,卻隻是為了向她報喜,他要和別的女子成親了,
薑離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濃濃的苦澀湧上喉頭,她張了張嘴,隻覺得無邊的澀味哭得讓她想哭,可悲哀的是,她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阿離……”
她語氣中的責怨讓他的心口一陣窒息。
傅九容想說什麼,可又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既然她誤會了,就讓她誤會到底吧!
這樣想著,傅九容也就沒有再開口解釋什麼,隻是……他眼底的悲慟,卻是掩也掩不住。
薑離呆坐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從後麵的櫃子裏拿出一壺酒,又從桌上取了兩隻茶杯,將酒斟滿兩隻杯子,推給傅九容一杯。
“既然你是來報喜的,朕恭喜你便是。”薑離垂目看著杯中的酒,她的倒影在杯中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傅九容沉默著看著她,良久,他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端起酒杯,仰首一飲而盡。
薑離看著,狠狠咬唇,揚手端起酒杯送到嘴邊,猶豫好久,這杯祝福的酒終究沒有喝下去,“砰”地一聲將酒杯重重放置在桌上,震得杯中的酒潑灑而出,在桌上留下點點痕跡。
“朕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霍地起身,薑離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顯而易見的哀痛。
她做不到祝福他和傅九容,別說祝福,她甚至都想詛咒他們了!
不知何時她也變得如此狠毒了,薑離無聲諷笑,強逼著自己不要去看傅九容一眼。
“今夜我來這裏,隻是想要看你一眼。”傅九容的聲音有些嘶啞,似在壓抑著什麼。
薑離嘴唇動了動,依舊不肯看他。
眸光轉移到桌上傾灑出的酒液上,傅九容垂下眼簾,手指點著那些灑出來的酒,一筆一劃,極其緩慢的倒著寫出兩個字。
抬眸看一眼依舊背對著自己,不肯轉過身的薑離,傅九容起身,伸出手輕輕擁了一下她。
被他突然抱住了,薑離下意識地就想反抗,可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傅九容就已經鬆開了手,留給她的……隻有耳畔那一聲輕得幾不可聞的歎息。
“阿離,再見了。”
傅九容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甚至沒有停留半刻。
薑離僵硬著脖子站在原地,聽著他的氣息聲很快消失,直到再也聽不到了,她才慢慢轉過頭,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桌上所寫的兩個字。
薑、離。
那是傅九容剛才就著桌上灑出的酒寫出來的。
薑離看著,忽然覺得無比難過。
在傅九容麵前,她一心想要逞強,不想讓他瞧出自己有半分傷心,此刻他已經走了,她所有的情緒驟然齊齊湧了上來……
狠狠咬唇,苦澀和鹹味一起漫入了唇間,她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瞬間傾瀉而出,薑離狠狠將桌上的酒壇和杯子掃開,酒壇子和杯子撞擊著砸在地上,應聲而碎,濃濃的酒氣彌漫了整個房間。
刹那間,她的所有隱忍都統統宣泄出來。
她俯身在桌上,蜷縮著身子,頭深深埋進雙臂間,眼淚不斷滑落,無法成聲的哽咽自唇齒間溢出,在這無人的夜晚,分外淒楚……
房門外,卿不離聽著房中小聲的嗚咽聲妖冶的紅色眸子漸漸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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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未亮,滄州城內已經亮起無數火把,將街道映照得有如白晝。薑離率先帶著三萬禁軍去了祁山,同行的是軍機大臣顧青,而鎮南將軍封意亭則帶著七萬精兵緊隨其後,以備隨時支援。
祁山的山勢頗為險峻,薑離之前已經來過這裏探路,此刻再次來,依然覺得膽顫心驚。
山穀兩側都是懸崖峭壁,楚軍不易攻上來,他們容易守,卻也同樣無法輕鬆進攻,若想徹底消滅楚軍,唯有用自己作餌,誘他們進來岐山,然後將回去的路徹底封死,再將他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