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側頭靜靜地望著那似含著無限悲苦的幽眸,她隻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用針釓中般刺痛,此刻的他渾身散發著似經曆了一世的滄桑,背負著永無止境的悲苦。
楚然輕輕地歎一聲,聲音飄渺得連他自己聽著也不真切,知道他總是在乎自己的身世,一個被人遺棄的身世,說他悲憐,有嗎?說他幸運,有嗎?他不是曾擁有著嗎?但若他的心若是對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又如何去接納一個人?
淡淡地看了追風一眼,他拍了拍阿霞的肩後,便留出了空間,讓他們自己去談談,或許這是他剖白自己身世的一次機會,又或是給他勇氣放開胸懷的時候,但,這一切都隻能看他自己怎麼去看待。
“要坐嗎?”阿霞有些緊張地問,她忽然不知道該做何種心情麵對他。
追風默默地坐下,他扯了扯唇勾起一抹澀然的苦笑,不敢望向她,生怕從她的眼裏看到同情以及憐憫,他不想要這樣的同情。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開口打破此刻的靜謐,是因為不舍,還是不知如何開口?或者都有吧,她在等他開口,等他說過去的自己,是不忍心見到他為難,也不想為難他。
就這樣,坐了整整兩個時辰,誰都沒有出聲,天色漸漸地有些暗了下來,山上的風大加上又是冬天,阿霞冷得不停地打顫。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沒想到自己居然冷得牙齒上下打架了,“你到底怎麼了?”
追風微怔,望向被凍得發顫的阿霞,有些懊惱自己竟然忘記她在一旁跟著自己在吹冷風,心疼地說,“回屋裏,別冷著。”卻不等她回答便徑自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阿霞有些驚嚇,但隨即伸手臂圈住他,輕咬了咬下唇,算了,他不肯說就不肯說吧,反正來日方長,不怕逼不出他的話來。
把她抱靠在自己的懷裏,伸出手來捂著她冰涼的小臉,他低聲道歉,“對不起。”
阿霞一怔,抬頭望向他,“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追風並沒有答她,隻是深深地凝望著她,捧著她的臉的大手更是輕柔,臉上有著深深的自責與懊悔,若是他為她放棄了攻城,現在他們的身邊是不是會多了一個小蘿卜頭圍著叫爹娘了?是不是她依然用那清靈的眸子溫柔地望著自己?他會不會更是每天都生活在一個像夢幻中人?可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結局,是他自己自作孽,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現在的她還會喜歡自己嗎?
“你,怎麼了?”在他灼熱的目光下,她的心忍不住的劇烈跳動,甚至她都幾乎要聽見自己的心髒跳動聲了。
“我,我……”癡迷的與她眸光纏綿,有些艱澀地開口,“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靜謐的屋子裏,隻有他和她怦怦的心跳聲。
互視的眸中,隻有他和她無盡的愛戀。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時光,滄海桑田在他們身後不斷變幻,才終於看到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她顫抖著唇,“一切,重新開始。”
“如兒……”他猛然急喘,激動得幾乎要把她揉入懷內,在等待她回答的這一刻,他緊張得要死,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以為會等到白發驟生,以為自己已經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生怕她不肯原諒自己,不肯與他重新開始。
她微微彎起紅唇,緩緩地漾起一抹笑容,流光從眼中緩緩溢了出來,她的唇輕顫著。
炙熱的唇,輕輕印上她的,將一聲聲的低歎,將無盡的愛意、眷戀盡悉吻進她的心間。
“我愛你,一直都愛你——”啞啞低語,酸甜湧滿了心田。
她,漸被扯入了激情的漩渦,與他一起沉入熱情的舞動裏……
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悸動與炙熱,就像離開溪水太久的遊魚,一心紮進深溪裏,再也不想離開,哪怕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