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這詞同薑皎而言,倒真是稀罕。
但她並非讓人激上一句後,定要同誰爭個高下的脾性,麵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瞥了王貴一眼,她道:
“你是眼睛有毛病,還是腦袋未長齊全?阿羞正在忙,你瞧不見?”
薑皎本也沒想嘲他來著,隻是這人煩的很,蒼蠅一樣在身邊飛來飛去,實在是討厭。
但她這一句,卻惹來了王貴的震怒。
他好歹也管著廚房裏的大小事,哪裏有被個小姑娘,出言駁斥的時候,還半點的情麵也不留。
菜刀重重砍在案板上,“咚”的一聲重響,震的廚房似也跟著顫了兩下。
阿羞揉了揉耳朵,抬眼看過王貴,見了他一張比鍋底更難看的臉,她先是一愣,然後很是茫然地道:
“用這麼大勁兒的話,案板要壞掉的,得賠錢。”
她一副好心提醒的樣子,卻讓王貴如吞了死老鼠般,脖子一梗,好懸沒一口氣卡在喉嚨裏麵。
好不容易喘勻了一口粗氣,他狠狠瞪了阿羞一眼,咬牙切齒地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做出點什麼東西來?!”
打定了主意要給薑皎和阿羞一點好看,王貴環視一周,心裏麵已經想好了菜色,更是當即就動起了手。
隻他恨不得讓廚房裏的所有人,都放下手頭的活計,全心全意為他服務,卻僅為了著手準備一道菜。
從洗菜到切墩,王貴除了站在一旁
吆五喝六外,竟沒有半點作用。隻在將菜下鍋時,他才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緩緩挽起袖口,提起了鍋鏟。
這麼大的一副陣仗,看的阿羞是眼花繚亂,但薑皎卻頭也不抬,盯著養在角落裏的一盆鮮魚,道:
“莫要學他。”
阿羞一愣,飛走的神兒還沒回到身體裏,隻下意識應了一聲。
“嗯?”
“對於剛入門的廚子而言,食材的好壞不能單用眼睛去看,水分薄厚大小這等事,不親手去掌握,對最後的成品會有很大的影響。”
薑皎壓根懶得去看王貴那邊一眼,隻捂著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又是蹲朱八,又是跑亂葬崗的折騰了一整晚,白日裏還要開麵攤,她連喘息的空閑都沒有,忙的整個人都有點泛昏。
阿羞有些擔心,從一旁水壺裏,偷偷倒出了一碗熱水,送到了薑皎手邊,然後做賊一樣問:
“小老板,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
“沒事。”
雖接了水,但薑皎隻是靠在一旁,半垂著眼休息。
阿羞抿了抿唇,忙著將素丸子捏成滾圓,嘴裏也不消停,繼續起了之前的話題:
“那等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將洗菜切菜這些活兒都交給旁人呢?像王貴師傅這種程度?”
“當然不行。”薑皎打了個嗬欠,雙手捧著水碗,連嗓音都帶了些無精打采,“於廚子這個行當來說,我更建議他回家,做給自己吃,
或者去喂給牛羊豬馬,畢竟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何苦花錢受罪。”
平心而論,她每一個字都講述的無比中肯,絕不摻半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