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方月奴捂住唇,原本清麗的模樣被暢快的笑意一襯,頓多出幾分颯爽的英姿。
可陳均卻不如她好過,當得知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旁人的孽種時,他先是一愣,接著清楚聽到自己身體裏,響起塌陷般的巨響。
青蓮也好,方月奴也罷,她們兩個對他,從頭到尾都隻用利用。
“你那銀槍蠟樣頭,還想讓女人給你生孩子,倒是怪會做美夢的。”
方月奴越發的開懷,既然事情徹底說開,她懶得再去多搭理陳均,免得把他的晦氣沾在身上,影響到她和最愛之人的骨肉。
“不過老爺,你也莫要難過,打板子不會要你的命,最多是下半輩子,躺在床上起不來罷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你死的。”
招呼了小廝上前攙起陳均,方月奴不緊不慢地摸出帕子,塞進他的嘴裏,而後說道:
“你要親眼看著,我和他的孩子住你的宅子,使喚你的傭人,繼承你的家產。我會利用你給的一切,讓我和他的孩子,能夠讀書上學堂,過最好過日子。”
陳均血紅的雙眼幾乎瞪出眼眶,恨意幾乎要將他吞沒,若身體能有力氣,他恨不得直接扭斷方月奴的脖子,讓她和她肚子裏麵的孽種一起下地獄。
可惜他全身上下無一不疼的要命,下半身更失去了直覺,費盡了所有力氣,卻是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方月奴站起身,挽
起鬢角碎發,露出一張生機勃勃的笑臉,她抬起下頜,以女主人的架勢,下了命令:
“帶老爺回去,無需找大夫過來,隨意上點金瘡藥就好了。”
“是。”
小廝等人喏諾應聲,不敢直視陳均,架起他的兩條手臂,任憑雙腿拖行在地麵,隻顧著匆匆走出了公堂。
在和謝婉擦肩而過時,陳均猛地抬起頭,眼底無數複雜的神情一一閃動,有恨有怨有悲有悔,但更多的,還是濃到化不開的悲哀。
若當初,他沒有受到青蓮的蒙騙,也就不會落到和謝婉分道揚鑣,最後官職被廢,全半生努力盡數成空的下場了。
陳均咬住嘴裏的帕子,仿有話要說,可謝婉卻目不斜視,再不願意看他一眼。
事已至此,恩怨兩清。
她曾經付出所有的情意和愚蠢,都問陳均要來了代價,他最在意的官職被剝奪,且日後不得參加科舉,上半生的所有努力成了空,且下輩子還會在方月奴的精心照顧下,躺在床上聽她的歡聲笑語,永遠也不能再站起來。
謝婉的身影在視線當中逐漸模糊,陳均終於吐掉帕子,但他張了張嘴,最後竟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人群逐漸散去,公堂歸為死寂。
韓知府本想主動和謝婉說上兩句話,試探下她的身份,奈何她站在原地,脊背挺拔如出鞘的利劍,寫滿了生人勿進的淩冽。
遲疑一番後,韓知府到底止了腳步,留下府丞留在公堂,他也快
步離開。
“我本該高興才行。”
謝婉沉默良久,嘴角擠出一抹苦笑,如自言自語般,她輕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