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一聲長嘶,前蹄離地人立而起,硬生生地停在當地。
少年扯動韁繩,馬兒前蹄落地,在地上轉了一個圈兒,掉頭向這邊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
段玉裁並不下馬,馬鞭指著地上兀自還在蠕動的蟲子,問。
婦人嚇得發抖,歡喜也說不清這是什麼,她看看許洄溪,希望她能回答。
卻見女大夫目光癡癡地隻是盯著玉裁公子。
許洄溪看直了眼。
這馬真漂亮!
不,應當說,它太神駿了!
黑緞子似的皮毛,雪白的四蹄,流線型的身體,琥珀色的溫和的眼睛,長長的鬃毛隨風飄散——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馬兒!
歡喜隻得自己上前施禮,正要說話,官差先開口了。
他上前一禮道:“玉裁公子,小的接到報案,這裏有刁民搶劫訛詐百姓,前來處理,倒教公子費心了。”
歡喜急了,跪倒磕頭:“求公子為民女做主,民女賣身為母治病,卻被他們誣陷,說民女……”
段玉裁不耐煩道:“別說那些,爺在你問話!這是什麼?”
“蟲,蟲子……這是我娘吐出來的蟲子……”歡喜偷覷著玉裁公子的臉色,低聲說。
她扯了許洄溪一把,訥訥道:“民女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蟲子……”
許洄溪被她一扯,回過神來,恰好聽到歡喜的話。
“這位公子,這位大嬸得了蟲症,方才我用蒜醋將蟲子激了出來……”許洄溪遲疑片刻,說:“應該是蛔蟲吧?
”
她不是很能確定,這蟲形狀像蛔蟲,但實在太大也太長了,簡直超出常識,她還沒見過這麼大的蛔蟲呢!
段玉裁的目光轉到許洄溪身上。
“蛔蟲?我知道了。”段玉裁說,馬鞭指著歡喜:“你剛才說什麼,你被人誣陷?”
官差和混混心裏同時叫一聲苦,歡喜滿臉歡喜地跪倒磕頭,將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出來。
段玉裁很有耐心地聽完,馬鞭一指混混和官差:“你們有何話說?”
油膩混混縮著脖子跪倒,不敢做聲,其它混混見勢不妙,早跑得沒影了。
官差麵露難色:“玉裁公子,這事……確實是這小娘子動手在先……至於蟲子……似乎……好像……說不準是藏在醋碗裏的……”
許洄溪低眉順目地說:“民女在喂病人喝下之前,先將醋碗給官爺和周圍的百姓驗過,裏麵並沒有蟲子,而且周圍這麼多人看著,蟲子確實是病人吐出來的。”
周圍有人低聲附和。
“是啊是啊,我們親眼看見的,這婦人喝了醋,就吐了蟲子出來……”
“對對對,嚇我一大跳!”
“你會看病?”段玉裁問。
“民女是大夫。”許洄溪答。
“你們……”段玉裁對官差混混和歡喜挨個指點過去:“一起去衙門,就說是我說的,將這案子審理清楚,莫要冤枉了好人!”
歡喜歡歡喜喜地應了,官差和混混苦著臉,卻也鬆了一口氣。
這位爺不親自跟著去就好。
原先
的計劃是行不通了,隻希望他們受的刑罰能輕一些,又或者能蒙混過關。
段玉裁轉向許洄溪:“大夫,你跟我來。”
許洄溪一愣,這人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