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府的車夫露出釋然的神情——段府那位老祖宗,聽說最近病情愈發嚴重了。
百姓們可不知道這事,周圍議論聲四起。
“怎麼玉裁公子竟要強搶民女麼?”
“玉裁公子不是那種人吧?以前沒聽說過……”
“哎呀以玉裁公子的家世模樣,隻要勾一勾手指,不知有多少貴女……”
段玉裁也聽到了這些話,他不屑於解釋,馬鞭一抖卷住許洄溪的腰,俯身一撈,將許洄溪抱了起來,放在身前。
歡喜驚惶的叫聲越來越遠,耳邊是疾掠而過的風,入眼是慌亂躲閃的百姓,街邊的房屋鱗次櫛比,飛快地向後退去。
馬鞭還纏在腰間,背後的少年身上有著淡淡的熏香味,許洄溪隻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她抓緊馬鬃,盡量把身子伏低,趴在馬背上,勉力使自己與馬兒接觸得更緊密些,似乎這樣就不會掉下去似的。
“嗬嗬,你不是很喜歡這馬麼?”
耳邊傳來少年清朗又得意的聲音。
許洄溪顧不上說話,心裏暗罵,老娘是喜歡這馬,可沒喜歡鬧市縱馬!更沒想和你同乘共騎!
馬兒忽然輕巧地一躍,避開了迎麵而來的一個老嫗。
老嫗滿臉決絕,周圍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許洄溪趴得低,被顛得七葷八素,幾欲嘔吐。
她又難受又害怕,咬著牙喊道:“請你慢一點,不然,不然我就要吐了!”
段玉裁一滯,想起那條七扭八曲的蟲子,心下
一陣惡寒,微勒馬韁。
馬兒放慢速度,許洄溪緩過來一些,大口大口地喘氣。
“玉彩公子,你,你要做什麼?”她問,她聽到人們叫他玉裁公子,以為是七彩的彩。
“你不是大夫麼,我家中有個病人,你若能將她治好,銀子大大的有!”段玉裁說,收緊馬鞭避免她掉下去。
兩人雖然共乘一騎,但並沒有緊緊地挨著,全靠馬鞭扯著許洄溪。
許洄溪心下一鬆,隨即暗罵,這家夥良心大大滴壞,哪有這麼請大夫的!
鈴聲清脆,馬兒馳進一條又長又寬的巷子,在一扇朱漆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巷子很長,卻隻有這一戶人家。
段玉裁翻身跳下馬,向著許洄溪伸出雙手。
許洄溪沒理他,探腳去尋找馬鐙,同時伸著脖子向下看,試圖自己下馬。
段玉裁哈哈大笑,倒也沒堅持,將馬兒牽到上馬石邊。
許洄溪抓著馬鞍,小心地踩著上馬石,再跳到地上。
馬兒始終安靜溫順地站著,忽然用腦袋蹭了蹭她。
馬兒的皮毛如同緞子一般,柔軟順滑又溫暖,許洄溪真是喜歡死它了,忍不住摸了摸馬兒的鼻梁。
“十一哥,你好大的膽子,偷偷把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家裏來,我要去告訴大伯,讓他打你的板子!”
女聲嬌柔,語氣卻尖酸,許洄溪抬頭望去。
穿著桃紅色裙衫的段玉嫣叉著腰站在門口,見許洄溪看來,麵上露出嫌惡之色:“十一哥,你還讓她騎
烏雲?!我都沒騎過烏雲呢!”
段玉裁冷了臉,他很煩這個多事又小心眼兒的小妹:“別胡說,這是我請回來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