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錢袋裏麵的銀子一古腦兒都倒了出來,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這是診金。”他說,逃也似的轉身離開。
“哎,用不了這麼多,你回來!”
許洄溪喊著,追出門去,卻見這人已經上馬離開了。
走到巷子口,他勒住了馬,遠遠地回望過來。
許洄溪對他揮手喊:“哎,你回來,銀子給多了!”
“不多,這是我欠你的!”這人低聲自語,一抖馬韁,馬兒揚蹄小跑起來。
小廝就在街角處等著他,縱馬跟上,不時偷窺他的臉色。
前麵街市繁華,馬兒放慢腳步,拐進一條清靜的小巷,小廝窺著他的臉色,低聲問道:“公子?”
安明軒失魂落魄,麵色難看,口中低聲喃喃。
“果然是她,許洄溪,許好……”
小廝神情變幻,若有所思。
回府之後,安明軒將自己關在書房裏,猶如困獸一樣走來走去。
伺候的下人過來敲門:“少爺,老爺請您過去。”
安明軒的父親安仁山是國子監的司業大人,他身材清瘦,留著三縷長須,一副儒雅文人的模樣。
見兒子進來,安仁山沉下了臉:“你方才到哪裏去了?”
安明軒遲疑一刻,沒隱瞞:“兒方才去了徐家醫館。”
安仁山皺起眉:“徐家醫館?”
“是的父親,”安明軒鼓起勇氣:“許家小姐在那裏,她是那裏的坐堂大夫。”
“胡鬧!”安仁山喝斥一聲,也不知是在罵誰,又問:“你到那裏去做什麼
?”
“我去做什麼?”安明軒昂起了頭:“我去看看許小姐,畢竟是我背信棄義,在許家落難的時候同她退婚……”
“住口!”安仁山氣得手直抖,不停地搖著頭:“你這逆子,是在指責為父麼?”
安明軒低下頭:“兒子不敢,但是……”
這個兒子迂腐不堪,冥頑不靈,安仁山不打算跟他辯論:“聽著,以後不許同許家兄妹有任何來往!不然的話,老子打斷你的腿,你再也別想出府一步!”
暴力威脅起了作用,安明軒不再說話,良久,他抬起頭來:“父親,許小姐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我隻是借著診病的機會,給她一些銀子。”
“迂腐!”安仁山斥道,又緩和了語氣:“我告訴你,許家的事很麻煩,你可不要為了兒女情長,帶累了安家!”
安明軒猛地抬頭,瞪大雙眼,義憤填膺:“父親何出此言!兒子對許小姐沒有兒女私情!當初同許家訂婚,是父親做主,兒子隻是遠遠見過她一麵,連話都沒有同她說過,後來退婚,也是父親擅作主張,兒子是事後才知道的!”
“父親,兒子隻是覺得,在退婚這件事上,是我不對,現在他們兄妹回來了,就該幫他們一把!以贖我之前的罪……”
安仁山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被震翻,茶水四濺。
“逆子!你你你,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要給安家惹下大禍了!”
安明軒低下頭不
再說話,然而那倔強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看著這倔強愚蠢的兒子,安仁山頗感無奈,他歎了口氣:“你出去吧,再不要同許家兄妹接觸,否則,我就報請族中,將你從安家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