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軒一震,抬起頭看著父親。
安明山神情痛苦而決絕。
他低下頭,喏喏地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他的背影落寞寂寥,安仁山哼了一聲,安明軒身邊的小廝縮頭縮腦地走進來,叫了聲老爺。
“今天的事做得不錯,以後要注意,他若再與許家接觸,速來報知!”
安明軒垂頭喪氣地回到書房,過了一會兒,小廝端了茶水上來,他擺擺手,仰起頭呆呆地看著房頂。
“少爺,老爺他也是為少爺好……”小廝試著勸道。
“我知道,這事不怪父親,我給了她銀子,也算償還了一些。”安明軒說,看著小廝,目中閃過寒芒。
……
多收了銀子的許洄溪莫名其妙,回到醫館。
歡喜正歡歡喜喜地稱銀子,見她回來,笑道:“這人怕不是個傻的,這些銀子足有二十多兩呢!”
許洄溪笑了笑,方才那人走了以後,她才忽然想起來,對方似乎有點熟悉?
但她找遍了前身的記憶,也沒找到一點端倪,隻得暫且擱下。
“別稱了,把它收起來,將來有機會的話,還給人家。”
歡喜又數了一遍,用小荷包裝了放到櫃子裏,戀戀不舍地說:“許大夫說得對,這種飛來的橫財,咱不能要!”
許洄溪啞然失笑,她坐在窗邊雙手托腮,心裏暗暗發愁。
要怎麼做,才能幫到許岩呢?
許洄溪本能地覺得, 兩人明著相認,自己不僅幫不上許岩的忙,說不定還
會成為許岩的拖累。
隱在暗處,反倒能發揮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是她的心裏又難受得厲害,呆坐了一會兒,索性站起來,去找了虎撐和醫幡出來,背上藥箱。
歡喜扔下抹布跑過來:“許大夫,您這是要做什麼?我跟您去!”
“沒事,我自己出去轉轉,你把家看好。”
從這天開始,許洄溪便搖起虎撐,慢悠悠地在大街小巷裏閑逛,偶爾有人看病,便診治一番。
如此一段日子之後,感覺周圍沒有異常,她終於逛到了許家的那條街。
許家出事後,老宅充公,一直荒廢著,許岩中了狀元之後,便搬了回來。
許洄溪慢悠悠地走著,不時地輕輕搖動虎撐,滾珠在虎撐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狀似無意地打量著許宅。
宅子似乎最近才修繕過,門上新塗了漆,青石板台階掃得幹幹淨淨。
正在這時,側門開了,一個老頭子踢踏踢踏地走了出來。
兩人的目光恰好就對上了。
老頭子矮矮胖胖,紅撲撲的圓臉蛋兒,紅通通的酒糟鼻子,頭頂禿得發亮,像一顆剝了皮的鹵蛋,穿一身紫色繡萬字紋的綢袍,袖著雙手,看起來像個鄉下土財主。
他眯起眼睛,在許洄溪身上一掃,目中微露詫異,隨即臉上堆起笑容。
許洄溪正打算混進去,搖動虎撐迎上去,正要搭訕,老頭子搶先開口。
“哎,這位姑娘,你是大夫吧?醫術怎麼樣呀?”
這正是瞌睡給了個
枕頭,許洄溪立刻打蛇隨棍上,搖了搖手裏的幡兒:“大爺您放心,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老頭子抬頭看一眼幡兒,手指點了點,咧開嘴笑了:“你這術業有專攻,可大爺我用不著呀!”
許洄溪抬頭一看,大為尷尬。
她拿的是以前原身的幡兒,原身擅長婦兒科,幡上麵寫的是專治婦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