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脈查舌苔之後,許洄溪發現她的病並不是心悸引起的,而是肝膽上的毛病,便給她開了溫膽湯。
在外間寫了藥方,遞給下人,許洄溪低聲說:“以前服的那些藥,就都停了吧,沒什麼效果,吃得太多還傷胃。”
“胡說!”怒喝的聲音壓得極低,一隻手把藥方搶了去,動作粗魯。
許洄溪愕然抬頭,不知什麼時候,屋子裏多了一個中年男人,正拿著她的藥方端詳。
下人連忙低聲說:“許大夫,這是之前幫小姐診病的丁太醫。”
“丁太醫,這是許大夫,治婦兒科很有一手的。”
丁太醫看看許洄溪低聲喝道:“胡鬧!盧小姐是心悸不是婦兒科,心疾隨時都可能要命,你們怎敢讓這庸醫亂診,萬一耽誤病情,隨時可能沒命的!”
下人嚇得要命,急忙往外扯他,低聲告饒:“丁太醫您可小點兒聲吧,萬一驚著我家小姐就糟了!”
丁太醫目光淩厲地向許洄溪看過來,手指對她虛點:“你出來!”
許洄溪笑了笑,挎著藥箱出去。
鬧吧鬧吧,鬧得越大越好,她就需要有人鬧一鬧,把這事傳揚出去。
歡喜在院子裏等著,見許洄溪出來,趕緊上前接過藥箱,她顯然也是得到叮囑的,不敢大聲說話,隻用目光詢問。
許洄溪微微點頭,兩人跟著下人和丁太醫出了院子,又走了很遠,確定打擾不到病人,才在一座涼亭邊停下來。
“小丫頭,你是
哪個醫館的,師承何人?不知道在哪裏學一點皮毛便出來招搖,你可知人命關天?醫者身肩重任,絲毫馬虎不得……”
甫一站定,丁太醫便咄咄逼人地一通訓斥,許洄溪後退幾步,離他遠遠的,防止唾沫星子濺到臉上。
“喂,大叔你這是什麼態度?”歡喜打斷他的話,擋在許洄溪身前,又把藥箱橫在兩人中間。
“歡喜,別急。”許洄溪笑了笑,客氣地說:“民女的出身和師承不值一提,不過,咱們還是先說病情為好,畢竟,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您說對不對?”
丁太醫火冒三丈,將手裏的處方抖得簌簌作響:“說什麼病情!病人心悸,你卻給她開溫膽湯,你要害死她了!”
“太醫大人!丁大人!”旁邊的下人急了,湊在他耳邊一通述說,許洄溪離得較遠,卻也隱隱聽到平陽侯府和國舅府的字眼。
“……我家少夫人病了大半年,請了好幾位女醫,最終也是這位許大夫治好的,丁太醫,您倒是和她好好說啊,大家都是為了治病,您二位可以切磋一下……”
下人真的急了,連切磋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
這話起了作用,丁太醫的麵色和緩一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心疾必得慢慢將養,你這方子,根本就不對症!”
“誰說許大夫的方子不對症的?!”段玉裁的聲音懶洋洋的,人也跟著出現在亭子裏。
同時出現的,
還有盧侍郎夫人。
侍郎夫人得到消息,帶著幾個丫環婆子趕過來,聽到段玉裁的話,眉頭就是一皺,看向丁太醫。
丁太醫正要說話,許洄溪先說了:“這個藥方,隻要一劑,就可以讓盧小姐睡個好覺,三劑就能痊愈,可以正常行動。”
“當真?”
侍朗夫人問,同旁邊的婦人對視一眼。
她想起了另一個病人,如果許洄溪能治好自家女兒,說不準也能治好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