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丫頭心軟糊塗,要跟著她爹回去,那就罷了,左右當初沒簽賣身契,把工錢結清放她走人。
既然歡喜不願意走,許洄溪就得出麵了。
女孩子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漢子止住哭聲,怔怔地看向她。
“報官吧!”許洄溪淡淡說:“當初給歡喜娘診病時出了些事,驚動了官府,官府備有案底,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查便知。”
漢子便有些退縮之意,隻是耍賴哭個不停,樣子頗為淒慘。
“別哭了,”許洄溪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你說給歡喜找了一戶好人家,說一說具體情況?”
男子遲疑片刻:“程家有良田百畝,還有魚塘山林,人家能看得上歡喜,那是她的福氣!”
“程家?”歡喜略一思忖,便出離憤怒了:“爹你是我親爹嗎?程家那個瘋子娶過三個媳婦,都被他磋磨死了,爹你是要我去送死啊!”
男子咕噥:“哪有那麼容易便死,人家就是看上你身子骨壯實……”
隨即他意識到說錯了話,抬起頭,正巧對上許洄溪冰冷的目光。
周圍聽到這話的不在少數,登時嘩然。
歡喜又委屈又心酸,這人可是她的親爹!
她忽然想起一事,扯住漢子問道:“你把我娘怎麼樣了?是不是又把她賣了?!”
漢子掙開她怒道:“胡說,人牙子根本看不上她!”
這話說完,漢子立時知道不好,爬起來轉身就走。
“你們等著!”他丟下這句話,很快
排開眾人走得沒影了。
周圍人議論紛紛,歡喜一口氣憋著沒處發,打眼看見厲醫婆,登時更是怒火中燒,她隨手抄起笤帚:“厲醫婆,你別走,你敢亂造謠!”
厲醫婆哪肯吃虧,轉身就跑。
幾天後,一個鄉下婦人找到歡喜。
“你娘被你爹打壞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歡喜,你在醫館裏做事,得便給你娘買些藥帶回去,也免得她白白丟了命。”
婦人是歡喜家的鄰居,她說完就走,像是有鬼在她後麵追著似的。
歡喜呆立原地半晌,忽然掩麵大哭。
許洄溪聞聲出來,問明事由,歎了口氣,“給你準備些藥,你這就回去看看吧!”
“可是許大夫,我爹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想把我騙回去,把我賣給程家!”歡喜喊道,眼淚撲簌簌地掉落。
許洄溪默默地看著她。
歡喜捂著臉又哭了起來:“我爹肯定打我娘了!陶嫂子不會騙我的!”
她不回去,她娘說不定會死,她若回去,就會被綁上花轎,送到程家,最終的結果,也是個死。
“許大夫,你給我拿些傷藥吧,藥錢就從我的工錢裏扣。”
歡喜哭了一會兒,胡亂地用手背擦掉眼淚,回屋裏去收拾東西。
許洄溪給她拿了些傷藥,想想又拿些補藥塞在她的包袱裏:“歡喜,你回去告訴你爹,你是我家的奴仆,他不敢動你的。”
“沒用的許大夫,”歡喜抽抽噎噎地說:“沒有賣身銀子,我
爹不會相信的……你別給我銀子,這次給了他,以後就沒完沒了……”
“算了,我跟你去吧。”待她哭得差不多,許洄溪說。
歡喜一下子抬起頭來:“許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