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騙了你們,老先生的病其實不是蟲症。”許洄溪說。
年輕人臉色愈發難看,以為自己父親得了絕症,登時搖搖欲墜:“那……難道……你行不行啊,不是在胡說吧?”
許洄溪搖頭:“你聽我說完,老先生此病乃是疑心所致,咱們需要如此這般……”
她把藥物和用藥方法說了,年輕人半信半疑地點頭。
隻要能治好父親的病,騙他一騙又有何妨,大不了挨一通罵罷了!
半個時辰之後,魯括蒼將需要的藥物等等買了回來,許洄溪親自動手,將加了其它輔料,將藥物炮製成丸。
歡喜向驛卒借了剪刀,將細細的紅線剪成一小截一小截的,低聲咕噥道:“少爺,這行不行啊,吃到人肚子裏,不會把腸子都絞住吧?”
許洄溪笑著罵她:“胡說!”
年輕人也很想問一問。
要欺騙父親吃這些奇怪的東西,他的心理壓力其實很大。
將巴豆等藥材和紅線摻在一起,加蜜和成藥丸,放在一個小盒子裏,由魯括蒼端著,送進房裏。
魯父遲疑一會,還是吃了。
許洄溪鬆了口氣,這藥就得趁夜吃,趁夜拉,夜色昏昏中看不清楚,才能收到預期的效果。
半夜裏,藥力發作,一通狂瀉。
昏黃的燈光下,老眼昏花的魯父,看著恭桶中漂浮著的紅色線蟲,陡然覺得身心一陣輕鬆,忍不住喜極而泣。
這些該死的蟲子,終於打下來了!
對麵的房間裏折騰了
半夜,絲毫沒有影響到歡喜和許洄溪。
兩人白天累得狠了,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是被咆哮聲吵起來的。
“天啊,你們這些卑鄙的……狗,竟敢偷老爺的銀子!”
走廊裏,大漢的嗓門極大,震得屋梁上的灰塵簌簌而落。
不少人都被他吵醒,有人拉開門打算抱怨幾句,見是那個惹事生非的大漢,又縮回頭,砰的一聲關上門。
長長的走廊裏除了大漢的叫罵聲,再也沒有任何人和任何聲音。
大漢罵了一陣,發覺沒人理他,很是惱怒和鬱悶,索性跳著腳下樓去找驛丞。
“沒天理了,這些天殺的狗子,糞坑裏爬出來的蛆蟲,竟敢偷老爺我的錢……”
他一路走一路高聲罵,歡喜迷迷糊糊打開門,看見走廊裏沒人,又回去了。
隔壁房間裏,華耕石枕著雙手睡得正香,麻三看看外麵再看看他,神情糾結。
他可是知道的,這老頭子半夜出去過一趟,天快亮了才回來的!
外邊又想起大漢的喊聲:“你們給老爺我找,找不出來的話,誰都別想離開!”
麻三把門拉開一條細縫兒,眼睛湊上去看。
虯髯大漢一手扯著驛丞,另一隻手扯著驛卒,吵吵嚷嚷地上樓來。
這時,恰好魯括蒼的房門開了,魯括蒼端著恭桶出來。
大漢正氣憤著,看見他眼前一亮,走過去攔在他麵前。
“小子,我認得你,你昨天折騰了一夜,說,是不是你偷拿了老爺我
的銀子?!”他喝道,手指幾乎要戳到魯括蒼的鼻子上去。
隨即他便被恭桶的氣味衝得後退幾步,掩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