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砣縣,他們也經常被克扣,隻是不如西關城嚴重,如今分給我們糧食,他們也在跟著餓肚子。”
眾人想起進城時,士兵和百姓們都是一副沒精打采,像是餓了幾天的樣子,心下了然。
平四抬起手來,啪啪打了自己兩巴掌。
他當時還腹誹來著,覺得百姓也就罷了,這些士兵這副德行,沒有一點精氣神,萬一北梁打來,那不是等著城破麼!
卻沒有想到,事實是這樣!
“補發的糧食是十幾天前從京城出發的,可中間還有一次糧食,也沒送來麼?”
說起這個,焦延憤怒起來:“那些糧食完全都是黴壞了的,根本不能吃,押送糧草的官員說,路上淋了雨,就變成這樣了!”
“我們把糧食晾曬洗淨,試著吃了點,可是吃了那些糧食,人就會上吐下瀉,差點要了命!”
“那些哪裏是糧食,簡直是毒藥!”
焦延和林克保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到後來,連值勤的士兵都不顧一切地參予述說,一時間大廳裏群情激憤。
李珩聽得隻是冷笑。
大魏朝對於軍糧的運送,是有諸多規定辦法的。
無論囤放,裝車,行路,保存,各方麵都有一套硬性規定,其中當然考慮到了遇到極端天氣時,軍糧儲存和運送的方法。
所以,送到西關城的糧食完全黴壞,或者是有些人專門針對西關城搞的鬼,或者就是押糧官違反規定。
而現在看來,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
李珩算了算糧隊的速度,估摸著最遲明天就到了,他端起碗,把半碗菜湯全喝完,說:“把剩餘的糧食拿一半做成飯,讓大家吃頓飽飯,明天糧食就到了!”
林克保遲疑著,焦延卻是緩緩搖頭:“王爺,不能啊,城中隻有五日存糧,拿出一半來,萬一糧食又不到,大夥兒就要餓肚子了!”
不是他不信任李珩,是他們被騙太多次了,細水常流,節衣縮食幾乎已經成了西關城軍民的本能。
李珩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跟他們說,這一次押送糧食的,不再是押運官,而是自己的護衛和山寨中的青壯。
這時候說出來像是邀功,他並沒說出來,而是點點頭:“好,明天開始,飯菜要比現在稠一些,五天的糧食改成兩天半來吃,除了糧隊的糧食,我現在就派人去想辦法購糧,把多出來的糧食還給百姓!”
兩人齊齊施禮應了:“謝過王爺!”
焦延道:“藏糧於民,在危急時能起到大作用!”
周圍人都點頭。
邊關的百姓,淳樸啊!
半夜裏,許洄溪被嘈雜聲吵醒。
她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歡喜:“歡喜,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從外麵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陣呼喊斥罵,火把的光亮照亮了窗紙,近處有雜遝的腳步聲。
有人敲響了房門:“小溪,你醒了嗎?”
是李珩的聲音,許洄溪答應一聲:“你等等。”
她立刻起身,歡喜過來服侍
著她穿好衣服,顧不得挽起頭發,便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