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外麵的嘈雜聲登時加劇，許洄溪聽到遠處隱隱有音調古怪的聲音在呼喊。
雜遝的腳步聲從外麵巷子裏經過，士兵們在大聲斥罵，零星夾雜著梁狗來了，快去殺死等等詞語。
她驀然一驚，意識到了什麼：“王爺，梁人攻城了？”
李珩點點頭，燈籠光照下，他的神情有幾分憂慮：“我要上城頭去看一看，你要不要一起？”
歡喜有點不願意：“王爺，我跟您上去殺敵，城頭危險，小姐還是不要去了！”
李珩沒理會她，隻是看著許洄溪。
許洄溪幾乎沒考慮便點頭：“好，等我把頭發紮起來。”
歡喜有點發愁地幫她把頭發簡單紮了個髻，秋夜裏涼，披了這幾天常穿的黑色鬥篷，便跟著李珩出門。
幾個護衛等在院門口，看到許洄溪跟著出來，都有幾分驚訝。
平四和安三與許洄溪接觸得多，了解她的性子，默不作聲地打個手勢，護衛們分出一半人，呈半圓形圍在她身邊，隱隱地把她保護起來。
到處都是火把，到處都是士兵在跑動，遠處有孩子啼哭的聲音，還有隱約的喊聲：“梁狗又來了，上城頭給兵爺們幫忙去！”
聲音中氣十足，聽語氣像是百姓。
街道並不是很平，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許洄溪穿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陣仗，心裏不免有幾分激動。
李珩覺察她腳步不穩，黑暗中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
有力，手掌幹燥而溫暖，被他握著，許洄溪忽然就覺得平穩了許多。
他似乎對路麵很熟悉，或者他的眼睛具有夜視能力？
每當走到坑坑窪窪的地方，他總能提前察覺到，握著她的手或向上提，示意她抬腳，或拉著她向旁邊輕巧避開。
城頭上火把獵獵，照得四下裏一片通明。
梁人那略有些奇怪的口音在暗夜裏分外響亮，他們喊打喊殺，而城頭上的魏軍則默不作聲。
雙方的氣勢高下立判，許洄溪隱隱有些擔心，回想起白日裏見到的那些沒精打采的士兵，和麵黃饑瘦的百姓們。
就憑著飯都吃不飽的他們，能打得過如狼似虎的梁軍麼？
城頭附近的路麵平整，許洄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李珩更用力地握住。
她遲疑片刻，並沒有掙脫。
如果今天城破了，她和他大概率會死在一起吧？
平四拿了幾個盾牌過來，分發給護衛們，李珩下巴朝著許洄溪一抬，示意護著她就可以了，自己沒必要。
護衛們雖然擔心，仍是照做，平四把兩麵腕盾分別遞給許洄溪和李珩。
李珩隨手接過，見許洄溪有點不知所措，笑了起來。
他拿過腕盾，幫她調好內麵的束帶，教給她如何抓持使用。
許洄溪很認真地學著，把腕盾舉在臉前。
“其實用不著的。”李珩說，握了握她的手：“有我呢！”
有我呢。
這句話讓人很安心，許洄溪點點頭，向他身邊靠了靠。
上了
城頭，才發現戰況的激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