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全德認出眼前的人,一聲低呼,聲音喜不自勝。
“是你,張新!”見這人皺眉看著他,田全德喊道:“我是田全德!”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臉上又是血又是泥的糊了滿臉,張新皺著眉看他,目光落在他的腿上:“田全德,你還能走嗎?”
遠處似乎隱隱有喊殺聲傳來。
田全德感到一陣不妙,遲疑片刻說了實話:“我的腳筋被他們挑斷了,張新,是相爺讓你來救我的吧?”
在此刻搬出相爺,田全德就是在提醒張新,他可是相爺身邊的紅人,張新最好別嫌棄他累贅!
張新自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忽然冷笑起來:“是,相爺派我們來找你……”
田全德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
然而另一個人的話卻讓他猶如五雷轟頂:“張新,趕快殺了他,咱們走!”
田全德慘叫起來:“你敢違背相爺的命令!”
“相爺說,生死勿論!”
隨著張新的聲音,雪亮的刀光向田全德頸中斬下。
田全德絕望地閉上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叮的一聲響,刀光忽然改變了軌跡,貼著田全德的身體,砍在床板上。
刀尖紮入床板,刀身兀自挺立,顫顫不休。
持刀人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見一個滿身浴血的男子,手持著弩箭向他獰笑。
田全德認出,這人正是給他上刑的那個頭兒!
頭兒沾滿鮮血的手扣動了弩箭的機簧。
箭矢射人體和聲音
和慘叫聲同時響起,室內漸漸趨於無聲。
頭兒慘笑著,胸前的鮮血還在不斷流出,他將弩箭對準田全德:“你,招還是不招,老子快死了,不能留著你這禍患!”
田全德尖叫起來:“我招,我招!是相爺派我跟押送軍糧的人接洽,把軍糧賣到豐鼎糧鋪!”
“寫下來!”頭兒朝著桌上努了努嘴,仍將弩箭對著田全德。
他似乎已是強弩之末,幾乎站不住,抓著弩弓的手微微顫抖,隻要田全德把弩弓搶過來,情勢立刻就能倒轉。
然而田全德不敢賭,他剛才親眼看見這人躺在地上,分明是一具死屍,可他又站了起來,還殺了三個人。
自己如果不聽話,他肯定會殺死自己的!
何況,相爺都要殺自己滅口了,自己又何必替他保密?
田全德爬到桌邊,那裏有鋪好的紙和磨好的墨汁,他抓起筆蘸飽墨汁,開始寫口供。
頭兒就站在旁邊,弩箭對著他,看著他寫。
呼喝聲漸近,田全德心下焦急,不自禁地向地道那邊看過去。
也不知來人是哪邊的,千萬不要是丞相的人,那樣自己就沒命了!
“要麼,咱們先藏起來,一會兒再寫?”
田全德擠出笑臉顫聲道:“反正小的也逃不了!”
頭兒露出像鬼一樣的冷笑,弩箭依舊指著他:“寫!”
頭兒的手指微微顫抖,田全德生怕他一不小心扣動機簧,不敢多說,連忙繼續寫下去。
直到門口一個驚喜的
聲音響起來:“頭兒!你沒事吧?”
頭兒再也支撐不住,咕咚一聲摔倒在地。
田全德下意識地一縮腦袋,弩箭擦著他的頭皮飛過。
“大爺饒命,不要殺我,我全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