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西關城東的一所宅院中。
烏雲遮住月亮,院子裏點亮了零星的燈籠。
屋裏亮起燭火。
風洗月坐在屋中。
風從窗口吹進來,將燭火吹得搖曳不定。
火光映著她的俏臉。
讓她的臉也顯得明暗不定。
外麵傳來輕捷的腳步聲,有人輕輕叩門。
風洗月沉聲道:“進來。”
來人匆匆走進,跪倒磕頭。
“見過公主。”
風洗月讓他起來,直截了當地問:“情況如何?”
來人站起,開始低聲述說。
“有人來接許洄溪?說是奉了父王的命令?”
風洗月心念電轉,不禁為許洄溪捏了一把汗。
在這種情況下,許洄溪還裝做被劫持,冒險送自己出城。
這件事怕是會給她造成很大的麻煩!
轉念一想,風洗月又苦笑。
我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還管別人做什麼?
何況許洄溪命好,有李珩護著她。
哪像自己,什麼人不好愛,愛上許岩這個倔驢子!
“你繼續說。”風洗月平複心緒,吩咐來人。
來人點頭:“公主,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為了接人,他們還大喊大叫,說皇上封許岩為寧遠公,並把……”
說到這兒他停下來,似在考慮如何措詞。
“說吧,情況已經這麼壞了,難道還能更糟糕嗎?”
事實證明,情況沒有最糟糕,隻有更糟糕。
“他們說,皇上封許岩為寧遠公,並把公主您許了給他!”來人訥訥地說,觀察著風洗月的神色。
風洗月愣了一下,哈哈
大笑。
她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良久,她擦掉眼淚,止住笑聲:“你繼續講。”
來人知道的事情很多,連許岩在堂上自戳雙目的事都說出來了。
風洗月笑過之後,似乎鎮定了許多。
她不動聲色地聽到最後,再也沒有打岔,或者詢問什麼。
來人全部講完,靜靜地站著,等著她的吩咐。
風洗月沉吟半晌。
打發這人離開。
“公主?那接下來怎麼辦?”
來人沒動地方,低聲問。
風洗月苦笑一聲:“你回去吧,不要輕舉妄動,等待命令。”
“至於這些事,既然是小王爺做的事情,讓我背著也是應該的。”
“畢竟,是我先對不住他。”
來人不敢多說,躬身退下。
風洗月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
深秋裏。
草木蕭瑟,寒鴉悲鳴。
想到最近經曆的種種事情。
風洗月又是傷感又是惱怒,忽然自嘲地慘笑一聲。
“許岩啊許岩,你竟然自殘雙目!你是覺得認識我,是你瞎了眼嗎? ”
“你這笨蛋,難道你真的以為,我風洗月會害你?!”
“如果我當真要害你,便有百八十個你,都早沒命了!”
“如果我當初沒有遇到你,現在該是多麼自在快活!”
…………
淩晨時分。
天色已經快亮了。
魏軍駐地。
院子裏燈火明亮,通宵未滅。
李珩坐在桌案後,麵前擺著厚厚的一摞公文。
明亮的燭光照耀下。
堂下肅立的將官敬畏地看著他。
一夜未睡,李珩的
眉眼依舊清朗雋逸。
沒有絲毫疲態。
李珩放下筆。
“說吧,查到了什麼?”
“稟王爺,目前已有的證據表明,騎兵中毒之事,與皇城司無關。”
李珩鬆了口氣。
皇城司是皇家鷹爪,若是皇城司腐爛,那麼問題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