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響動再次震驚了眾人,甚至有幾名膽小的宮妃大叫起來,殿內頓時混亂,明月心頭也被一驚,忘卻的茶水已涼,並不會燙到自己,但在回神之時,整個人已經被護進了帝王的懷中。
“皇……皇上……”明月望著抱住自己的那抹明黃,有些無措的輕喚,想說什麼,卻隻聽禦昊軒低柔的道:“別怕……”
明月錯愕,抬首望想禦昊軒,隻見他眸光帶著擔憂的望著她,大手撫著她的後背,輕聲低哄:“別怕……”而後竟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朕在這裏……”
午時,驕陽荼毒,皇宮內的‘禦林軍’紛紛出動,將金碧輝煌的‘鳳棲宮’圍了個水泄不通,殿內的宮女均被送往‘審議局’問話,而各宮的嬪妃也被強製送回所屬的宮殿,帝王下令,皇宮內所有宮人不得圍觀,違令者斬。淑妃身為三宮之首,又執後宮法令,因而陪同帝王一同前往‘鳳棲宮’查實證據,而歐陽昭儀則是被以牽連之罪禁足於‘重陽宮’,淑妃為防其作祟,甚至下令在‘重陽宮’前設下重兵把手,以防萬一。而原本就已被禁足的皇後,則是被送往了‘坤寧宮’的佛堂中繼續受過……
一夜之間,整個後宮又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些已經紮好的大紅喜花,綁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裏,此刻看來,竟無關喜慶,而是奪命的血色,就在動蕩之時,原本那些在‘禦花園’中整修的宮女們竟又發現了梅林深處的黑色泥土深處,竟有類似血腥的汙濁之物,接著,又有宮女在宮牆角邊撿到了秦公公常日裏經常執在手中的拂塵,並且上麵都沾染了血汙……
一時間,整個皇城帝都都彌漫在一股血腥之中,宮廷原本要封鎖的消息,竟不著痕跡在四處流傳,不達一柱香的時間,這些風聲便已繪聲繪色的在皇宮內外四處流溢……
‘唚心宮’的後花園中,如月一身素潔長裙,心事重重的走在已經停止整修,空無一人的花叢中,貼身侍女巧兒跟隨其後,少許,主仆二人走進長亭之中,坐在石凳上。
巧兒望著自家主子蒼白的麵色,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首,想安慰什麼,卻無意中瞥見了正向這邊走來的明月與蕭童,心頭一緊,慌忙拉住如月的衣裳,輕道:“小姐,德妃娘娘……”
如月回神,有些無力的轉首望向花園深處那一抹清幽的玄色長袍,寂寥的眸光頓時亮堂了許多,而後忙起身,提裙步下石階,快步走向明月身前,在蕭童未來得及阻止之時,猛的揪住明月的長袖,略顯激動的道:“你……暮雪,上官尚書之事,是否是你所為?”
蕭童擰著秀眉望著如月的那隻手,想去撥開,又怕如月情緒失控,傷到明月的身子與皇嗣,於是隻能半個身子擋在明月身前,低聲道:“如月姐姐,這裏可是後花園,古人雲,隔牆有耳,更何況這裏連堵牆都沒有……”
如月的神色尷尬,她鬆開玉手,卻依舊不肯放過的說道:“我隻是想知道此事是否是暮雪所為,倘若不是,那麼這後宮之中的局勢必然掌握了別人手中,我又豈能不擔心?”
明月斂下睫,卻不曾理會如月,徑自向前走了兩步,觀賞著左右兩側盛開的百花,而後才悠悠的道:“如月是想要我承認什麼?……”說著,冷聲一笑,轉首望向如月微怔的神色,帶著幾許冷清的道:“三年冷宮你都等了,現在居然連短短幾日都等不下去……”
如月的麵色一紅,帶著幾分尷尬背過身子,而後竟一反常日溫柔的擰起秀眉,素手成拳,胸膛起伏的道:“明月,你是我用二十年的壽元招來的一縷幽魂而已,倘若當初你來到這裏是我違逆了天意,那麼我再將你送回,便是順應了天意,我們本就是一體同心,你不該……”
明月的眸光一凜,卻輕柔的笑出聲,她轉身走向‘觀月台’旁,伸手折下了一株鮮紅如血的蕭薔,放在鼻前輕嗅了一下,指腹撫過那些密布的紅色針刺,抬首望了一眼那白玉砌成的高台,輕歎了一聲,轉身望向如月,漫不經心的道:“既然如月對我已經起了戒心,並且有送我回去的能力,又何必在此地浪費口舌?還是……如月想跟我賭一把,看誰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更甚?”
“你……”如月的麵色乍白,她緊揪著手中的絲帕,粉唇抿緊,而後上前兩步,有些惱然的道:“暮雪,別忘了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如今你已懷了皇嗣,自然不會信守當初與我定下的約定,既然你毀約在先,我又何必還要對你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