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錯愕的望著明月那張與如月貴妃一模一樣的絕色嬌容,但是那雙清冷得另人感到冰冷的眸光卻……卻像極了另外一個人,秦公公不禁咽了咽口水,帶著幾分語無倫次的道:“回……昭容娘娘的話,這是……是……皇上賞賜的,奴才並不知曉。這裏,這裏是‘唚心宮’的分閣宮‘寒月宮’,是皇上在三年前建造的……”,並且這個金色的牢籠也是在三年前打造的。
三年前……明月的眸光一暗,素手猛的抓住金絲欄杆,心頭的某一處驀地沉入了莫名恐慌的深潭內,她望著這座華麗到奢侈的宮殿,竟此時才發現金色的梁頂竟畫滿了她看不懂的蝌蚪文字,密密麻麻,感覺似曾見過,卻又想不起在哪裏。“現在是懷月天朝幾年?”三年前,怎麼會是三年前?
秦公公回神,卻是更為不敢置信的望著明月,但還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娘娘的話,現在是懷月天朝十二年,軒帝正朝……”
天朝十二年……明月睜大雙眸,驚鄂的說不出話來,她記得清楚,當年入宮之時是天朝八年的冬季,離開之時是天朝九年夏至,怎麼……怎麼她隻離開三天,一回來卻已是三年?三年,明月更為混亂的閉上雙眸,不可能,常人道度日如年,難道她恰其反之,度年如日?
秦公公望著明月震驚的神情,以及閉眸深思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這個女子竟如此相似於如月貴妃,但那雙眼眸卻與已世故的德妃相同,難道皇上招她進宮隻因……,秦公公低首,有些不敢多想,但是那些沉寂的往事卻難以控製的一幕幕浮現眼前……
德妃去世的那一年,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了一層愁雲陰霾之中,皇上一病三月,但病愈之後,竟一反常態的勤於政事,日日在‘禦書房’中批閱奏章,直到深夜之後才回疲憊萬分的回到‘唚心宮’,但卻遲遲不願入睡,總是拿著一本寫著密密麻麻蝌蚪文字的書冊看著,夜入三更還在不停的雕刻著金缽,在民間,丈夫為妻子雕刻金缽,意指情比金堅……
輕歎了一聲,秦公公不禁有些心痛的低下首,他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皇上那樣薄幸的人,為何居然會對德妃那樣其貌不揚,甚至隻能帶著麵紗遮醜的女子那樣情忠,甚至在德妃大去之後,竟再未踏入後宮,即便是曾經那樣疼寵的如月貴妃,也未能再承得恩露。但是,倘若皇上心中當真沒有如月貴妃的話,又何以再納一個相貌如此相似於貴妃的女子?亦或是……為了那雙近似與德妃的眼眸?
想到此處,秦公公不禁再次抬首,望著明月那雙陷入某種難解而掙紮的眸光,心頭更是一陣怔鄂,那眼神的確太過想象,倘若不是這副絕美的容顏,倘若這副絕美的容顏上沒有一層薄紗遮掩的話,那麼那雙深沉犀利卻又清澈如泉的眼神,不正是德妃娘娘麼?
或許是秦公公的眼神過於越軌,明月在深思片刻之後,清冷的眸光轉向了他那疑惑得參雜太多情緒的雙眼,而後在秦公公愣怔之時,竟問出了一句讓秦公公更為震驚的話:“秦公公這些年來可知曉蕭童的下落?”
秦公公抽氣,蕭童……當年德妃的陪嫁丫鬟,後被升為伺候德妃起居的‘禦前侍女’,但在德妃出事當日卻不知所蹤,這三年裏,已經沒有人再敢在這皇宮內提到德妃的名號,也更沒有人還記得蕭童這個女子,皇宮內的宮女一般三年一換,而今年,正好都是新入宮的宮女,因而……
“娘娘,您……”秦公公錯愕得不行,更不知話該從何說起,但是在明月那雙清澈而犀利的眸光注視下,卻不得不直吐實言,道:“奴才回娘娘的話,那個宮女……宮女早在三年前已經離宮……”,但是卻在前段時間聽說已被抓回了皇宮,如今關押在地牢內,且隨同的還有當年一同失蹤的李容,李公公……
失蹤了……明月斂下長睫,心頭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卻是欣慰,蕭童並未為了自己而做傻事,明月也如願成了貴妃,這樣的結果,是她當初的所求,隻是她卻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終有一日還會掉進這樣的泥潭,明月閉眸,轉身走回金籠中央,白皙的腳裸上,扣著一條別致的金色鈴鐺鎖片,發出陣陣清脆動人的響聲……
“有勞公公了,本宮……也有些累了,那些珠寶就賞賜給你們吧……”,說著,素手一揮,紅色紗帳飄下,擋住了玄色窈窕的身影,殿內再次陷入了無聲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