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2章(1 / 2)

心頭沒來由的湧上一陣作嘔的感覺,他看都不看淑妃一般,便抽回了她纖細玉指緊揪的長袖,一甩袖道,卻不應答她的話,大步跨出大殿,麵色如常,但口氣卻分外生硬的道:“起駕‘坤寧宮’……”

淑妃站在寢室門口,麵色刷了一下蒼白,他知道後宮中的嬪妃心中唯一的期盼的是什麼,他也不想打碎她們唯一支撐著在這個水深火熱的後宮中生存下去的理由,但是,他卻不喜男女情事,甚至是厭惡,不是沒有欲。望,而是,總覺得應該入懷的人不對……

離開‘昭雲宮’,他令秦安不得聲張,且從後花園中的小路前往‘坤寧宮’中求見太後……

駕臨‘坤寧宮’之時,太後已然安寢,但是今夜之時,他卻不得不請太後出馬,暮雪已是他的解鈴之人,那麼他就必須如太祖留下的手紮中所記載的那般,要讓這個倔強的小女子愛上他才可以解除詛咒與他的心疾,而今日,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的為了試探而諷刺了她,所以,要她真正接受自己,必須要太後出馬……

太後並非他的生母,卻待他若親子,在他的母妃華貴人死後,更是對他百般愛憐,對他的好,甚至遠遠超乎了對三弟的疼愛,所以,她是這個皇宮中,他唯一尊敬的人,也是唯一不願設防的人……

見到太後時,太後隻披了一件裘襖,一如這時光飛逝的幾十年一般,隻要他求見,無論多晚,都會帶著慈和的笑意起身接見,與他燈下話長……

他走上前,還未請安,就見太後似不舍的扶著他的手臂,帶著幾分心疼的道:“夜已入三更,皇上正直新婚燕爾,怎麼在洞房良辰之時,卻跑來看望哀家了?”,說著,滿眼笑意的道:“如何,德妃乃是京城第一才女,與這後宮嬪妃相比,是否更入聖心?”

他淺笑,似乎,在這個雖已年過半百,但卻依舊風姿卓越的母後麵前,才能露出如此誠懇的笑意,但今日的笑,他卻帶著幾分心不在焉,但卻在太後尚未察覺出端倪之時,沉聲道:“兒臣深夜拜訪,是有事想請母後出手相助……”

太後微怔,卻是依舊柔和淺笑詢問,於是他隨意編造一個借口,且難得帶著幾分笑言的道:“兒臣糊塗,不甚出言惱了德妃,所以德妃今夜不讓朕踏入洞房,兒臣無奈,隻能前來請母後相助了……”,說完,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說出這般戲言……

太後的驚訝,竟有些不可思意的望著他,而他卻隻是別首回以一笑,暮雪是他的解鈴人,若是與她做名義夫妻是絕不可能得到她的心,所以,他懂得如何拿捏女人的心,隻要得到她的心,才可解他心疾,而他身為帝王,若是在諷刺她之後再與她洞房,就顯得矯情虛假了,但是此事若經過太後之手推波助瀾,那麼一切,將會變成另外一個局勢……

而暮雪,就算當真是聰慧無雙,也未必能察覺他布下的這個局,他喜歡玩這場亡羊補牢的遊戲,更是喜歡……或許是有些喜歡跟那個擁有那雙清澈雙眸的女子追逐一場,所謂情愛的遊戲……

那夜,他站在‘長生殿’內悠然的望著窗外的黑漆,任由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今夜,似乎過於漫長,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精神怏怏,心頭,更是從不曾有過的空曠……

第二日五更,秦安帶著兩名侍女前來伺候更衣,但在看到竟穿著寢袍站在窗前的帝王時,不免多了幾分詫異,但卻不動聲色的上前為他寬衣更上龍袍,隨即如同往日一般臨朝……

朝堂之上,百官叩首,丞相歐陽遲踩步走到中央,老謀深算的麵容上帶著幾分獻媚的笑意,這是他常有的表情,自幼,他已經看得生厭,不過,或許是一樣另人厭惡的東西放在你身邊久了,便不會覺得有多少反感的情緒,甚至這樣的情緒已經變成了一種嗜好,他不得不承認,登位這麼多年來,他是越來越喜歡看著這隻老狐狸在他所布置的陷阱裏,苟且殘活的喘息,就連每一次掙紮與呼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是,今日在麵對歐陽遲時,他不知為何莫名的激發不起往日的鬥法的樂趣,而是冷漠與懶散的看著他長篇大論的談論邊關無名小國暴動的奏本,而後謙遜的提及讓他自己的兒子前去鎮壓之事。

歐陽遲最大的缺點便是三句話不到便點到主題,讓別人不用思考便能知曉他心中所想,這也是他最討厭他的地方,倘若他能再聰明,再精明謀略甚至陰狠一點,他或許會覺得這場遊戲會更有意思一些,比如說……像她昨夜冷落的新嫁娘那樣,全身都迷蒙著神秘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