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 ⑤
不屈於數的數秘術師
…………
……
這裏,到底是哪裏呢。
就像曾經一樣,我被某人背在背上。
和之前一樣,我不能進行複雜的思考。
隻是看著周圍的景色流入我的視野。
周圍聳立著的,是破破爛爛的建築物,廢墟的街道。
時間好像是晚上,除了道路上稀疏的街燈以外,沒有其他能夠當做光源的東西。
背著我的某人……看來好像是個男性。
他的手上似乎提著塑料袋,被背著的我的腳,被男子的手臂環住,腳尖碰上塑料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為什麼……我總是被別人『背著』呢。
無法用自己的腳走路。
總是想要依靠他人。
總是想要拜托他人。
並不喜歡這樣弱小的自己。
總是希望這樣無可救藥的自己消失不在就好了。
不論是孤獨到想要消失的夜晚。
還是痛苦到想要哭出來的每日。
一切結束了就好了。
每天,每天,都這樣過著一直祈求著這些的日常。
總有一天累了。
想這些想到厭倦。
所以,過上了將一切都自暴自棄的人生。
這樣做,我終於能夠將自己消滅了。
這樣就不會再受傷。
這樣誰都不會再度遭到不幸。
因為這件事感到高興,我在背我的男子背上縮緊身體,縮成一團。
因為這裏,感覺非常舒服。
■■■
鴉實在是很強。
「危險!」
安德魯從側麵挺身而出,將瞄準我的右眼刺來的匕首打飛。
鴉手中的匕首被打飛,在鋼鐵的地板上躺著。
她用力拉著我的手,將我從正要逼近過來的鴉身邊拉開。
和鴉保持了距離以後,我們再度對峙。
「……隻有這點程度麼,冴上誠一」
鴉冷冰冰地對喘著氣的我們說。
他的這個態度,感覺有些莫名地失望。
就算他這樣說……我們為了要跟上鴉的行動速度就已經拚盡了全力。
現在,要說我能使用的法則無視的力量,也隻有時間延遲。
讓除了自己以外的時間流速變緩,放慢對手的行動速度,也隻有這點小把戲。
不過這隻不過是對內閣情報管理室或是熊布偶才有用的戰術。
但是要和鴉做對手的話,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再說鴉的動作,在和時速300KM的迪格戰鬥的時候都能不在劣勢,就算我使用了時間延遲的力量,鴉的動作也好像是和我平常全力奔跑的速度一樣,沒辦法了結他。
真是超乎了常識。
隻能說這個身體能力已經超出了人類級別。
雖說是通過使用能力,才能與之周旋,能夠勉強避開他的每一次匕首的攻擊,但是如果沒有安德魯在旁邊支援的話,我一定早就被瞬殺了。
說實話,應該是被殺了不知多少次了吧。
「咕!」
我用槍在刺中的前一刻擋住鴉的匕首。
我和鴉再次接近瞪著對方。
這時安德魯從旁邊亂入,用拳頭或是腳踢的方法,使鴉從我身旁離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重複這樣的局麵
「不要光瞄準冴上,也和我認真戰鬥一下吧!」
「礙事」
他將自己的左手舉起對著對著安德魯如此說道。
「——速度零」
鴉的頭上,出現了紅色的光環。
這個光環迅速在鴉的周圍展開,吞噬了在旁邊的安德魯。
於是安德魯的身體表麵一瞬間就被紅色的光之膜包圍了。
能夠看到那個光之膜是由無數細小的0所構成的。
「咿呀!」
安德魯發出了短促的悲鳴。
正要攻擊鴉的途中,安德魯的身體,就突然急刹車停住了。就好像是在空間中被卡住了一樣,因為身體動不了,安德魯保持著出拳的姿勢,掙紮著想要動起來。
鴉對這樣的安德魯冷冷地說。
「我讓你的四肢速度為零,你在一段時間是不能動了。這是模仿你哦」
「咕!別開玩笑啊!」
鴉沒再看安德魯,靜靜地轉向我。
我,領悟到安德魯接下來是無法對我進行支援了這個事實。
「……不妙啊」
自己的危險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更加重要的是雪名的安危。
照賽迪斯的口氣,到雪名的自我完全消失——到雪名死去的時間已近,明明一刻都不能拖延了的……!
「……第一次啊」
「……?」
我察覺到鴉突然開始說話。
鴉還是一成不變地用非常冷酷的眼神盯著我。
「這是第一次,出現了我使出全力都沒有殺死的對手」
說著,鴉又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正麵朝我衝過來。
「冴上!」
擔心我的安全的安德魯,尖聲叫道我的名字。
我回應了她的擔憂,用槍將鴉的匕首擋住。
並且將擋住的刀刃彈開。
而鴉朝著站不穩有點踉蹌的我的側腹部,快速刺出匕首。
但是我又由下朝上斬,抵擋住了匕首的攻擊。
在刃與刃之間的碰撞中,火花飛濺,輕快的金屬音響起。
手中的匕首被彈飛的鴉,因為失去了自己的武器,便要後退重整旗鼓。
他再次拉開與我的距離,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把新的匕首。
狂風變得更加猛烈了。
「……我一直,都想要變得更強」
鴉死死盯著我,開始了獨白。
「……養育我的那個城市,弱者沒有生存的權利,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話,隻有變得更強。強到不會被任何人掠奪,搶到不會被任何人傷害。為了自己掠奪他人,為了自己傷害他人,隻有這樣的哦,這是沒辦法的……」
鴉說著一些像是為自己辯解的話。
「隻要變強的話,自己就能得到幸福了,隻要變強的話,就算是『零』的我,也會被別人關愛。明明應該是這樣的……當我變強的時候,我卻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不光是這樣,我傷害了的人實在是太多。就算變強也什麼都得不到,什麼都改變不了。強大什麼的……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
「你………………比我要強大得多」
鴉開始記恨般地自言自語
「冴上誠一,你有所有我想要的東西。強大,溫柔,與他人的羈絆,全部!並不像我這樣,是誰都不會愛我的,零。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呢。我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成為你呢?」
鴉的臉頰上,滾過一行淚水。
這是從我們頭上傾瀉而下的雨水麼。
我並不清楚。
安德魯非常悲傷地看著沉默著的鴉的側臉。
「……鴉」
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安德魯的臉色仿佛在這樣訴說的。
我也一樣。
鴉隻是淡淡地繼續獨白道。
「是因為,我還不夠強大麼。如果能擁有超越你的強大的話,我這空虛的內心也能被填滿麼。我想知道啊,所以我……」
他架起匕首衝了過來。
我正準備迎擊,便再次握緊槍擺好架勢。
在我們的刀刃相交的那一刹那。
——貨物室發生了大爆炸。
伴隨著能讓人覺得自己的耳膜是不是壞掉了的巨響,鴉背後的鋼鐵門被吹飛,於此同時,激烈的像是火焰一樣的衝擊波,突破大門噴出。
但是,我反射性地感到這個爆炸非常的不詳。
「安德魯!」
我喊道她的名字。
安德魯和我與鴉不同,現在是動彈不得的。
也就是說——她無法躲避爆炸!
不出所料,在好像要將周圍一帶都吞沒的濃烈紅蓮之炎中,我隻能通過視線來尋找安德魯的身影。
……然後在視野的一角,看到了某個光景。
是無法動彈的安德魯,將要被迫近而來的一團巨大的火炎吞噬之前的瞬間。
就好像是要防止她受到火炎的傷害一樣——鴉抱緊了她的身體。
「!」
被貨物室爆炸卷入,鴉和安德魯的身影都消失了。
「安德魯!鴉!」
我藏在鋼鐵的柱子後方躲避火炎,喊著他們的名字,躲過了爆發的衝擊。
大大小小的金屬片在虛空中飛舞,銳利的碎片開始刺入周圍的地板和牆壁。巨大的鐵塊將細小的柱子壓倒,失去了支柱的天花板的建材開始倒塌,將支柱壓得不見蹤影。
在船上引起的大破壞中……我總算是幸存下來。
當火炎的奔流收斂了一些以後,藏在柱子後麵的我探出身子,開始尋找其鴉和安德魯的身影。
周圍的金屬都因為爆炸而變得高熱,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在船的邊上,一堆殘骸旁邊,發現了嚎啕大哭的安德魯的身影。
「安德魯,你沒事麼!」
我趕到哭著的安德魯身旁,確認她的情況。
雖然自己穿著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但是她身體本身並沒有受到多大的燒傷,狀態還算好可以說是沒事吧。
我抓著哭著的安德魯的雙肩,開始問道另一個沒有發現蹤影的人。
「……鴉,怎麼樣了」
安德魯一直哭著,沒想要回答什麼。
但是她隻是指著眼下漫無邊際的漆黑的海水,當做對我的答案。
難道說……掉進海裏了麼。
我想要確認掉進海裏了的鴉的身影,朝海中看去。
漆黑的夜晚的海洋,能見度非常低,想要尋找一個人類簡直正是海底撈針。
但是,我還是拚命地尋找著鴉的身影。
「……可惡,別跟我說你死了啊,鴉!」
因為燃燒著的瓦礫還有碎片,稍微比剛才明亮了一些。
但是……還是沒能找到鴉的身影。
在尋找著鴉的我的身旁,安德魯靜靜地開口。
「…………哥哥……為了救我……」
安德魯將鴉喚作哥哥。
明明一直,都沒想這樣叫過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呢……你不是,早就不認為我是你家人了麼……畢竟,至今為止你有多少次,想要殺我了……!」
「……」
「……別開玩笑啊……你還說自己是什麼零啊……最後,還不是沒有放棄我麼……真是個大笨蛋……!」
安德魯哭泣著,非常悔恨地低下頭。
……暫時應該振作不起來了吧。
我這樣想著。
雖然我也非常擔心安德魯,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耗下去。
我重新開始思索到底發生了什麼,環顧周圍的狀況。
厚重的鋼鐵門扉,像是被戳破了的紙拉門一樣,中間被貫通了。
不管怎麼樣,都是貨物室內側起了謎樣的爆炸,將貨物室從內側吹飛了,這種破壞方法給人如此直觀的印象。
「……雪名!」
突然取回了冷靜的我,差距到了這一點。
引發爆炸的貨物室——不是雪名被囚禁的地方麼!
通過了門上的大洞進入室內的我,對門對麵的光景感到無言以對。
「……什麼啊,這是!」
寬廣的貨物室,因為剛剛的大爆炸被摧毀殆盡。
天花板也消失地無影無蹤,任憑雨水傾瀉下來。地板也是被穿了一個大洞,看來鑿穿了船底,從下方的洞穴中,能聽到海水流進來的聲音。
我所驚訝的,是與爆炸有關的破壞,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更驚訝的,是爆炸之後還留下來的東西。我不禁朝那個方向看去。
讓人認為是爆炸引起的中心的地帶。
在那一帶,我發現了大量響著噪音,赤紅色的,像是幻影一樣的東西。
混雜在廢墟之中的,是無數赤紅色的數的幻影。
它們的紅色光芒明滅著,在爆炸的中心一閃一閃。
「受傷的紅色的數……!」
這是像是災厄之數一樣的,數的異端,打亂了這個世界的數之秩序以後引發的現象,是被破壞了的數的遺骸。
也就是說……剛剛的爆炸是災厄之數的所作所為吧。
到底是哪裏引起的!
雪名到底怎麼樣了!
「……!」
我察覺到背後有人的氣息。
這並不是確信,隻不過是單純的預感。
但是我回應著背後感覺到的視線,慢慢回過頭。
……果然在那裏。
這是…………我一直苦苦找尋著的白發少女
「雪名!」
我正想要衝過去,但是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她的雙眸不再放出光芒,一絲不掛的身體,被冰冷的雨水打濕,沾了水以後垂下來的長發,將少女美麗的部分肢體擋住。
她毫無疑問是羽鷺雪名,本該是這樣的。
「雪名…………?」
我戰戰兢兢地喊著雪名的名字想要確認一下。
但是雪名隻是愉快地微笑著,沒有回應我。
她好像是在評估我一樣,上下打量著我。
然後,非常嚴肅地開口說。
「……原 來 如 此
汝 便 是 那 家
夥 所 說 的 毀
滅 吾 的 可 能
性」
「……!」
從雪名美麗的嘴唇中溢出的,完全像是魔物一樣的奇怪的音色。
感覺脖子像是被冷風吹拂一樣,全身感到一股寒氣。
光憑這一句話,我就戰栗了。
「…………誒?」
不對勁。
明顯的不對勁。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
怎麼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情!
我從這樣的狀況,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性。
同時我絕望了。
「怎麼會……難道說………………!」
兩腳開始打顫。
我忍不住往後退,用帶著哭腔的,沒骨氣的聲音說
「……………還是,沒趕上麼?」
聽到我的話,像是雪名一樣的東西優雅地微笑道。
「……吾 聽 說 了
汝 是 想 要 救
助 此 容 器 原
來 主 人 的 那
個 少 女 吧?」
她浮現出詭異而又愉快的笑容,擁有雪名外形的家夥宣告道。
「————死 了 哦
此 地 吾 我 之
外 再 無 他 人」
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鈍器擊打了一樣。
淚水從我的雙頰流下。
啊啊,怎麼會這樣,這不是噩夢還是什麼,別開玩笑了,這一點不好玩。
……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呢。
以為能夠像之前那樣,總有辦法解決。
阻止克裏夫特的實驗,救出雪名,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中去。
我覺得能夠做到,這樣深信不疑。
明明是這樣的……
已經不可能了。
我顫抖地喉嚨,拚命擠出聲音。
「你就是……Ain-Soph麼……!」
「正 是」
聽到這個肯定的聲音,我已經站都站不穩,當場軟癱下來。
……確實,賽迪斯剛剛這樣說過吧。
雪名的自我,『消滅』的時候,雪名的身體主導權就會被Ain-Soph奪走。
這也就意味著……雪名的死。
死了?
雪名死了?
騙人。
不要。
我不要雪名死。
我想救她。
不救她不行。
救她?
要去救已經死掉的人?
——這種事情誰都做不到吧。
當變成這種局麵的時候,賽迪斯對我說了什麼?
我不得不幹什麼?
我想起來了。
但是我不想想起來。
這種事情,我……我……!
「阻 擋 在 吾 麵
前 的 不 論 哪
個 時 代 都 是
汝 呢 法 則 無
視」
雪名……不,Ain-Soph如此說道。
她背後長出了巨大的∞形狀的翅膀。
隨後她悄無聲息地浮上天空,宣告到。
「正 好 就 在 此
做 個 了 結 吧
能 與 吾 齊 平
之 存 在」
Ain-Soph凶險地笑著,說出了宣戰布告。
但是我……沒有直麵一身雪名的姿態的Ain-Soph的勇氣。
■■■
貨物室爆炸了以後,稻瀨將自己的熊布偶大軍丟下了。
而自己也不知道消失去了哪裏。
這時,明津他們才發現,稻瀨所謂的『拖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將稻瀨走後,同時停止了動作的熊布偶們的壯碩身軀推開,明津和賽迪斯回到了直升飛機上。是想要用直升飛機環繞船一圈,觀察一下現在的戰況。
上了飛過來的飛機,環繞著船飛了一周,明津和賽迪斯低頭望著貨船,啞口無言。
「什,什麼啊!難道是被魚雷打沉了麼,這艘船!」
正如明津所說的狀況。
貨船好像是以貨物室為中心,被分成了兩段。
雖然還是勉強保持著一塊的形狀,但是現在被分成兩半,現在已經開始漸漸沉入海中。
「那個貨物室,不就是囚禁大師的場所麼!大師和冴上,順便還有那個瘋婆娘平安無事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啊,這艘船!」
「——嘛,冴上君和安德魯都活著哦」
賽迪斯冷淡地對焦急的明津說。
賽迪斯的表情很少見地異常嚴峻,一直望著浮起黑煙的爆炸中心那一帶。
「我能夠確認冴上君他們的腦波活動,意識也非常清新,感覺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賽迪斯這麼一說,明津有些安心了。
但是……賽迪斯的語氣一點都不樂觀。
「……但是,羽鷺君那邊,就非常不妙了」
「什,大師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飛行員,你能夠接近爆炸中心處麼?」
「了解」
飛機的駕駛員還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回答,扭轉了飛機的方向,朝著冒起黑煙的地帶接近。
明津想要確認下麵的情況,貼在飛機的窗口上。
最後,發現了目標的兩個人。
「太好了,他們兩個不是平安無事麼!」
——正當這樣說著的時候,明津的表情開始混雜起懷疑的神色。
「不……現在,總覺得有點奇怪啊」
「就連你也能感覺到麼,明津君」
賽迪斯很意外地問道。
明津感覺到違和感的理由很簡單。
「……當然啊,冴上和大師都是,明明是能夠再次見麵了,卻完全笑不出來呢」
■■■
「……啊 啊 啊
啊,嗯,差不多適應這個容器的使用方法了呢」
Ain-Soph開始清清喉嚨,現在好像是用雪名的聲音在說話一樣。
雖說是奪走了雪名身體的主導權,但是要習慣肉體的使用方法或許還需要時間的吧。
Ain-Soph最後,對一直低著頭的我發問。
「……為什麼,不攻過來呢」
Ain-Soph好像是由衷感到奇怪。
「吾和汝乃自古以來之仇敵,就算是能夠平起平坐,也是相對的存在。吾等之宿命便是互相破壞。太古以來,一直如此。並且都以吾之勝利收場。本乃戰鬥之宿命,何故猶豫」
雪名的姿態,雪名的聲音。
Ain-Soph對我問出這個問題。
我開始憤怒,盯著Ain-Soph說。
「……給我從雪名的身體中出來啊」
「雪
名?此乃容器之原主人之名字麼?」
Ain-Soph這樣一說,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於是她露出了壞笑,低頭看著我說。
「原來如此……那麼汝是害怕此容器受到傷害才猶豫的麼,法則無視」
「……」
「這大概,就是生物的雌雄上的關係的那種感情吧?嘛無所謂了,對吾來說隻是正好。吾能夠將汝破壞,而隻要吾在此容器之中,汝就無法攻擊吾吧,愉悅啊,實在是愉悅」
Ain-Soph開始用嘲諷的語氣,開始小瞧我。
然後靜靜降落在我的麵前。
Ain-Soph靜靜地將我的手牽起。
然後將我的手掌——放到了她自己的胸口。
「!」
被我的手胡亂地,粗魯地壓住的小小的胸部,從我的指縫間溢出些微鼓脹。
「怎麼了,法則無視,要停止這個身體的心髒,此乃最佳時機哦」
一絲不掛的雪名的身體很溫暖,仿佛像是普通地活著的人類一樣柔軟。
確認了這個感觸以後,我胸中無處可發泄的感情在不斷滋長。
我不得不……把這個家夥殺死麼!
…………有著雪名的姿態的這個家夥!
「窩囊廢呐,這個世界的法則無視」
說著,Ain-Soph將我的手放開,再次浮到虛空之中。
「如果汝要選擇不破壞吾的話,那麼吾也不多顧慮,將此世界引向毀滅。正如之前的四次一樣。此乃,在有限之世界無法被容忍的,稱為無限之數的,吾之宿命」
對Ain-Soph的話,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到底該說什麼呢……?
自己到底該做什麼呢,其實我是知道的。
眼前的這個稱為Ain-Soph的魔物,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能夠阻止她的,雖然非常荒唐,但是也隻有身為法則無視的我了。
要守護這個世界……守護這個有愛架還有班上的同學們生存的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的話,除了抹殺Ain-Soph別無他法。
但是我沒有選擇為了這個決定將這個家夥殺掉。
這家夥是雪名的姿態,這也是理由之一。
但是最大的理由——一定就是我那渺茫的期待吧。
是不是還有救到雪名的方法呢。
是不是雪名還有活著的可能性呢。
是不是雪名——還能像以前那樣笑出來呢。
「呼,對呢,吾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娛興節目呢,法則無視喲」
Ain-Soph舉起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掌上,凝聚出了一個濃鬱的紅色的光球。
「——攝氏無限度」
Ain-Soph說完,紅色的光球開始燃燒,變成了小小的火球。
「吾乃無限,能讓數扭曲,狂暴,將任何數值改寫為無限大。此火球也在慢慢上升溫度。而溫度沒有上限,會達到比太陽還高溫的溫度吧。汝認為,如此高溫的物體,能夠在世界上存在麼?要說的話,就是地球與比太陽還高溫的物體接觸了呢。它將大氣加熱到生物無法生存,最後將燒盡這個星球」
「!」
「朝陽將至之時,此星球便會化為焦土吧。如果到那時汝還沒能殺死吾的話,便是吾之勝利了。否則便是汝勝。如何,相當有趣之遊戲吧」
是想玩這種惡趣味的遊戲麼,Ain-Soph對我露出了若有餘裕的笑容。
「幾千年間,吾被可恨的高貴之血族封印在起血脈之中。嘛,對擁有無限時間的吾來說,時間什麼的完全不是問題,不過久違地自由身,稍微玩樂一下也不壞」
「……你說玩樂」
「要毀滅此世界,對吾來說不過是打個哈欠一般簡單。不過這樣就不有趣了。將唯一能與我對等之存在的汝,慢慢折磨,當做消遣光陰也不賴呢」
「你到底再說什麼荒唐的話!」
「吾才不想被汝這種,不想與吾這種世界之敵戰鬥的,抱有愚蠢之猶豫之人說」
「……!」
「那麼,汝想說的如此而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