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n-Soph背對著我。
「你,你要逃到哪裏去!」
「逃跑?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吾既不逃也不躲。不過是在汝該來之地方等著汝。吾很期待哦,法則無視,要玩遊戲,如果沒有個對手也不行吧」
Ain-Soph說完,她的身影就在眨眼之間,在虛空中消失不見了,是不是用了無法目測的高速呢,還是說直接空間移動了呢。
Ain-Soph離去了。
在被瓦礫包圍的,正要沉沒的船上的我……連追趕的力氣都沒有。
隻是一直一直在原地低著頭。
■■■
……沒有人想要開口說話。
能聽到的,隻有直升機的螺旋槳的聲音,還有飛行中的機體發出的特殊而細小的聲音。
賽迪斯他們開著飛機趕來,將我接上飛機。
被他們救起的我,用非常沉重的語調,對他們說明的雪名的情況。
結果就是這樣了。
誰都和我一樣,樂觀地預計雪名能夠平安無事地回來吧。
但是我們……都被無情的現實所吞沒了。
雪名變成了Ain-Soph,而我們不得不在黎明之前就將她打倒。
「……我有一件想要先跟冴上君說清楚的事情」
在誰都不想發出聲音的機艙內,開口的是賽迪斯。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呢。
誰都沒有看著開始說話的賽迪斯,隻是垂著頭用耳朵聽著。
「Ain-Soph的殺害方法」
……賽迪斯突然,說出了我現在更不願聽到的話。
「Ain-Soph正如你聽到的那樣,能夠和它對等的存在,從遠古以來,就隻有法則無視。法則無視的力量能夠讓Ain-Soph的力量無效化,並且能夠轉守為攻。現在你的力量被羅慕路斯之槍吸收,也就是說,用羅慕路斯之槍,貫穿Ain-Soph就好……就連那個容器一起」
「……別說了,這種話」
賽迪斯完全沒有在意我的感受去斟酌用詞,而是像以往一樣說著粗神經的話。
我忍不住覺得厭煩,便打斷了賽迪斯的話。
賽迪斯住嘴以後,直升飛機再次恢複了沉默。
自己感覺忍受不了這份沉重,我將自己心中所想吐露出來。
「……很久以前,我就和雪名做了個約定。我一定要殺死雪名」
「……」
我開始說出的話,誰都沒敢打斷。
所以我也毫不介意,開始了獨白。
「那個時候……我認為除此之外,沒有讓雪名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辦法了。所以我便做了這個都不知道能不能夠做到的約定。不管是說謊還是幹嘛,隻要能讓雪名笑出來,我覺得怎麼都可以。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我的想法」
「……很狡猾啊我,一直欺騙著雪名。我一直苦苦找尋,出了殺害以外,能夠真正將雪名從『無限』的時間中拯救出來的方法。我做了各種調查,但是還是顆粒無收。什麼都沒有解決。走到絕路上的我,終於找到的,能夠將雪名從無限的時間中解救出來的方法……就是這個麼?」
我自嘲道。
「要打倒Ain-Soph的話,用法則無視的力量將身為容器的雪名一起貫穿就好了吧?說得倒挺簡單不是麼,這個『法則無視』,到底是哪裏的誰啊……?」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冴上君而已了,很遺憾」
「為什麼法則無視隻有一個人啊……為什麼那個人要是我啊……!」
「…………」
「為什麼要說除了我以外沒人殺得了雪名啊!我不可能做得出那種事的吧!」
我放任憤怒的感情,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吼道。
賽迪斯表情苦澀,緊閉著嘴巴。
而明津——突然朝我打了一拳。
「!」
「……真是的,別像個女人一樣唧唧歪歪的啊,混蛋法則無視!」
我揉著被明津打中的疼痛的臉頰,無言以對。
明津抓住了吃驚的我的衣襟,將我拉起來盯著我說。
「……你這家夥,真的是冴上誠一麼?」
明津挑釁地對我發問。
「我是在問啊,麵對被Ain-Soph奪走身體的大師就變成了一個柴廢的法則無視,該不會是奪走了冴上身體的什麼東西吧,啊……!」
「……」
「聽好了,你給我聽著,法則無視,我所知道的冴上誠一那個混蛋,比你要強個百倍的,最強的混蛋啊!」
「……?」
「你不是能夠使用法則無視這樣的,相當於神一樣的力量麼。但是啊,你明明能使用這麼強的力量,卻連一個被Ain-Soph奪取身體的少女都救不了,不是太沒用了麼。還有啊,你是個在做之前就放棄一切的軟蛋啊。明說了吧,一個隻有力量的布偶你還是別當法則無視了吧」
明津將舉起的我的身體,甩開。
我的背部以很大的勢頭撞到了飛機的內壁上。
明津指著靠在牆壁上的我的胸口。
「……我所知道的名叫冴上誠一的混蛋,比你要強得多。就算沒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就算在沒有同伴的壓倒性的不利中,麵對不管是多麼絕望的狀況,都可以『什麼都不放棄直到力挽狂瀾』的極端混蛋啊」
「……」
聽到明津的話,安德魯忍不住笑出來。
之前一直沉浸在鴉的消失之中的安德魯,一邊苦笑著,一邊讚同明津的意見。
「……對呢,冴上誠一確實是,毫無勝算的敵人也敢於麵對,無可救藥的笨蛋啊。但是,要比現在在因為不得不殺死羽鷺而煩惱的法則無視要有用多了呢」
安德魯有些害羞地說。
「要是那家夥,現在一定是,明明沒什麼對策,就這樣說了——『不論如何都要把雪名就出來。』這樣吧」
「……」
「你,是想在做之前就全部放棄麼?我可是不會放棄的哦。對我來說鴉是——不,『哥哥』是重要的人。雖然剛剛那種狀況,不管怎麼想都不會活著了吧,但是就算這樣,我還是願相信鴉還活著」
「相信……」
「除了眼見的東西以外其他都不相信,都要放棄的話,你想要的東西也不會到手的哦」
經明津和安德魯這樣一說,我緊閉起嘴巴。
……正如兩人所說不是麼。
我為什麼,會在行動之前就放棄了呢。
為什麼非殺雪名不可呢。
為什麼,我沒有去考慮除了殺她以外拯救她的方法呢。
「……到底在幹什麼啊,我……」
我低著頭,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我默默地用衣袖拭去正要從臉頰上滴落的淚珠。
隨後——在眼神中注入力量。
「賽迪斯,我已經知道Ain-Soph的殺害方法了。那麼反過來,有沒有能讓雪名脫離Ain-Soph的支配的方法呢」
我對賽迪斯如此一問,明津和安德魯便相視露出苦笑。
「總算是,有點樣子了麼」
「你一直以來都明確說的事情,我們大家一開始就知道了,但是你,每次都要將你明確說出來的事情變成現實,所以你是個笨蛋啊」
安德魯這樣一說,就連一直沉默著的賽迪斯也苦笑起來。
但是賽迪斯微微聳肩說。
「遺憾的是,我沒有想到這樣的辦法」
「……」
「Ain-Soph化的羽鷺君的身體,完全不聽本來的主人羽鷺君的使喚。就相當於羽鷺君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也就是說,你完全可以考慮成她已經死了吧」
我對賽迪斯的話嘲諷地笑笑。
看著我的表情,賽迪斯意味深長地問我。
「……看你的臉不像是放棄了呢,冴上君」
「算是吧」
「你該不會說你要讓死者複生吧,確實你的力量非常強大,但是你應該也不能做到,在這個世界上重新構築一個與已經消失了的東西完全同樣的存在吧。隻要你還繼續做人類的話」
「雪名應該還沒死,我是這樣想的」
「你這樣想的根據是什麼?不管你是不是相信這一點,客觀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秘密」
「那,那個秘密是什麼」
賽迪斯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試試看不知道吧,要放棄的話,這之後再放棄也不遲呢」
「……嘛,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其他能夠和Ain-Soph戰鬥的存在了,我也隻能說隨你做什麼了吧」
賽迪斯認為不可能。
確實事到如今,再怎麼掙紮,最後都可能是徒勞無功。
但是我還是沒想放棄。
畢竟——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放棄,才是我的主義。
■■■
降在海上的雨水,不知何時停下了。
一望無際的海洋回複了平靜,層層烏雲的天空也放晴,現在已經是繁星點點。
魔物沒有對這個光景感到壯美的感情,隻是孤身一人,在無人的海上浮遊著。『……有限的世界,果然是無趣呢』
是不是因為自己是永遠生存下去的存在呢,魔物這樣想著。
魔物仰望天空說道。
「自被樂園流放以來,人即有限之物。有限,換言之乃有始有終之物。乃被絕對之『死』所支配,不自由之存在」
這並不是對誰說的。
隻是魔物好像是為了讓自己接受這個說法一樣,自言自語著。
「這個不自由之世界……不自由之生命,為何人類,想要一直繼續下去呢」
吐露了一口歎息。
「……無法理解。愚蠢得無可救藥。想要拯救世界的法則無視之輩,不論哪個世代,都是令人生厭之愚者,雖說是遊戲,讓吾等待此等愚者也是夠掃興的呢」
魔物低頭看著放在下方的小小的火球。
火球在水麵上浮著,而它的火炎溫度一直迅猛地向上竄。已經非常高溫的火球正下方,被加熱了的海水開始蒸發,散發出水蒸氣。
開始有些厭倦了的魔物低語道。
「無聊,還是將此星球化為焦炭吧」
反正就算是這樣做,法則無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吧。
雖然沒有什麼理由,但是魔物心中有這樣的預感。
所以,在這裏等待的意義也不大了。
雖然提議要玩個遊戲的是自己,但是要一直等著不會來的對手,總覺得有點被小看了的,不悅的感覺。
魔物非常厭煩地,一口氣將火球的溫度提高了。
「…………?」
就在這時,水平線的對麵,好像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接近過來的聲音。
吧嗒吧嗒的,響著很有節奏的螺旋槳聲音的影子徐徐變大,魔物也喜出望外。
「……原來是有玩的想法呢,到黎明還有些許時間,餘興一番吧」
魔物,用小巧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
「……找到了,那是大師」
「不愧是賽迪斯的腦波探知呢!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道理,不過,還真是厲害呢!」
在飛機上說些溫吞的話的我們,終於在海的另一頭發現了Ain-Soph的身影。能夠在汪洋大海上找到渺小的敵人,也有兩方麵原因。
一個就是賽迪斯雷達。
另一個,就是Ain-Soph的火球燃起的,像是紅蓮一樣的光輝。
能夠目測到敵人的身影以後,賽迪斯再度對我叮囑道。
「我再一次和你說明哦,冴上君」
「啊啊,拜托了」
「法則無視的力量的本體,現在封印在你手中的羅慕路斯之槍中。如果將那個力量從槍中取出來的話,就能發揮前所未有的強大了吧。這樣做的話,就算對手是Ain-Soph,也能夠與之周旋吧」
賽迪斯歎了一口氣。
「……但是,法則無視的力量,會讓你這個存在不安定起來。你從槍中拉出來的力量越大,你就越無法保持人類的外形,當你完全地不再是個人類的時候,你也就變成了無法逗留這個世界的存在。也就是說從我們看來的話,你就被消滅了吧。這並不是因為你死了,而是因為你變成了更加高次元的存在什麼的吧」
「是說在力量發揮到勉強能夠保持人類外形的程度之內的話,都是沒問題的吧。我隻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一如既往地說些單純的話呢,不過嘛,所以你才很有趣啊」
我握緊了手中的槍。
「……你真的,認為可以將羽鷺雪名救回來麼?」
安德魯有些不安地朝我拋來疑問。
但是,我毫不猶豫地斷言道。
「就算能就雪名的可能性為百分之零,隻要將這個概率改寫為百分之百就好了。這個世界沒有無法改寫的數字,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在飛機接近的同時,Ain-Soph的姿態越來越鮮明了。
我想著現在在Ain-Soph體內沉睡著的雪名。
「現在馬上去救你啊」
這個無法動搖的決意,就連死亡也無法顛覆。
■■■
Ain-Soph已經接近到了能夠看得見她相貌的位置。
我打開飛機的艙門,看著在空中飄著的Ain-Soph。
「……來了麼,法則無視,汝能陪我真是很高興呢」
「……」
我默不作聲,朝著Ain-Soph舉起了槍尖。
這個行為,包含了徹底抗戰的意味。
在我的旁邊,安德魯一臉很擔心的樣子朝賽迪斯問道
「……等等啊,賽迪斯,冴上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麼」
賽迪斯有些嘲諷地聳聳肩時候。
「當然啦,你當他是誰啊?」
我沒有理會兩人的對話,我站在打開的飛機的艙門前。
……往下看的話,是能夠讓人暈頭轉向的高度。
眼下遠處,是海麵在泛起波紋。
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的話,雖說下麵是海水,也會受到和撞到柏油路上差不多的撞擊力吧。如果這樣的話,我早就全身骨折當場死亡了。
但是。
「……我能幹到」
想相信自己。
要比自己所預測的這個悲慘的未來的念想程度還要強烈地,相信自己的話。
我這樣一說,便奮不顧身地朝門外踏出腳步。
想象沒有地麵的地方,就像是憑空出現了地麵一樣。
於是馬上開始起了變化。
青白色的數的光芒開始從我身體溢出,這個光將我全身包裹住。我腳下開始眼展開一片光的地麵。
我成功地——從飛機中降落下來,在空中站住。
「……真的飛起來了!」
我背後的飛機中,能夠聽到明津的驚歎。
隨後便也聽到了賽迪斯對驚訝的明津說。
「……那麼,接下來就交給冴上君吧。如果在兩人交戰的空中的話,像我們這樣有限的存在估計也會被瞬間消滅掉的吧」
說完,賽迪斯想要將飛機的艙門關上。
但是安德魯攔住了她的手,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對我說。
「……你一定要回來啊!如果你不在的話,我……我就會哭的!」
「那還真是榮幸了」
「笨蛋……!」
安德魯撅起嘴巴,用盡全力將門關上。
於是飛機便拋下我,朝原來來的方向折回。剩下的燃料也不多了,應該是要先回一趟陸地了吧,這也是沒辦法的。
「接下來,就是我們兩個人了呢」
「不論何時,便是如此,來吧,開始吧」
Ain-Soph背後生出的∞的翅膀,巨大化到讓人覺得是不是能夠延伸到水平線的另一端,羽翼一展開,Ain-Soph便發出了高昂地笑聲。
我將槍舉過頭頂。
我不得不將槍中收容的,我的真正的力量引出。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做。
但是,也隻有光憑自己想象地去做了。
我將渾身灌注滿願望,氣沉丹田發出了咆哮聲。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
——給我力量吧!(譯注:……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評論這一句。
某潤:小宇宙の燃燒)
拚命地祈求著。
能夠將在無限的威脅下的這個世界拯救出來的力量。
能夠守護妹妹還有同班同學們,眾多人們的平穩生活的力量。
還有——拯救雪名的力量。
「槍喲!」
我如此喊叫著,槍就像是回應我的呼喚一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青白的光芒從周圍開始溢滿出來,槍的表麵也被光芒所覆蓋。
最後槍的全體,被從周圍聚集過來的光芒籠罩,仿佛變成了光之劍。
槍散發出來的強烈光芒,將周圍漆黑的海麵照亮,海洋上就好像是局部迎來了曙光一樣。
「哢啊啊啊啊!」
槍化作光之劍的同時,我受到了差不多能打散我的意識的衝擊。
視野就好像是受到了電波幹擾一樣歪斜,感覺隻要鬆下這口氣的話,就會這樣睡下去的那種睡意。
這就是,賽迪斯所說的——存在開始變得不安定的狀態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我現在鬆下這口氣的瞬間,我一定會失去人類的外表然後消失吧。或許自己的意識也會突然消失。
「……哈哈哈,這還真是勉強呢,不能保持太長時間呢」
我一邊說著,察覺到不得不盡快分出勝負這個事實。
另一方麵,Ain-Soph,被槍發出的強烈光芒照亮了。
她愉快地看著自己被光芒照亮的身體。
「……這個光,記得是叫δ區間結界什麼的吧,好像在這個光中,吾之力量會被部分的限製,被弱化呢。不論哪個世代,都是同樣之戰術呢,法則無視。汝是認為若將吾拉入此世界的數之支配中,便可用次世界的法則摧毀吾了吧」
Ain-Soph和我一樣,將手舉過頭頂。
於是她的手附近的空間,突然開始扭曲起來。
被扭曲的空間,發出了好像是悲鳴一樣的,刺耳的聲音。能看到從那裏出來的受傷的紅色的數,像是血一樣流了出來。而紅色的數開始在Ain-Soph的手中收束,最後變成了一把長劍形狀。
Ain-Soph入手的——是由痛苦的紅色數構成的劍。
「久違了,魔劍·戴恩之遺產」(譯注:ダーインスレイヴ,Dáinsleif,北歐神話中出現的血之劍,因為很多輕小說都有引用,雖然沒有到爛大街,但是也很常見了,故不多贅餘)
Ain-Soph將從虛空中取出的魔劍輕巧地揮舞著,仿佛在確認它的手感。
「使用武器此類原始的作戰方式,亦乃久違之事,不過,偶爾如此也不壞,好吧。來進行一場同次元之較量吧」
Ain-Soph擺好魔劍,朝我飛了過來。
她的動作完全超出了能說是快或慢的次元。
都已經看不到了。
她在我周圍複雜地飛行著,想要幹擾我。
但是我,本來也就隻看到了Ain-Soph突然從空中消失,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了。
「可惡,到底有多快啊……!」
現在也還忍耐著差不多要打消自己意識的睡意,我將時間的流逝放慢。
用這個辦法,終於好像是把握住了Ain-Soph的動作。
雖說是把握住了,不過總感覺她的速度還是超出了鴉非常之多。
我光是用槍防禦住她攻過來的魔劍就已經是拚盡全力。根本沒有反擊或者是策劃攻擊的餘裕。
「哈哈哈哈哈。如何啊法則無視。該不會如此程度便跟不上了吧。吾還是玩玩而已的哦」
「別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了,可惡的怪物……!」
Ain-Soph舉起魔劍,朝我的頭上超高速地砍來。
她飛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在我用槍阻止住她的攻擊的時候,我就已經背朝大海飛去。Ain-Soph的一擊的破壞力過於強大,別說是將我打到海麵上,身後的海麵就好像是要被一分為二,到水平線的另一頭。
被分開的海麵竄起了高高的水柱。
我被深深地沉入海中,但是馬上重新振作起來浮出水麵。
再次在海上探出頭來的時候,頭上便是低頭看著我的Ain-Soph。
「……怎麼了,法則無視,何故不反擊」
「……」
並不是我不想反擊,而是我沒有反擊的機會。
「不對吧?」
「!」
就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樣的台詞。
Ain-Soph薄薄一笑說道。
「汝想幹的話便可幹得到,汝乃這個有限之世界中,唯一能與吾並駕齊驅之存在。不和吾一樣,乃淩駕有限之世界之人麼,汝有能夠破壞吾,但汝並沒有如此,要究其原因……果然是因為容器吧?」
「………………啊,就是這樣」
我全身被海水打濕,重新緩緩浮上天空。
我一邊肯定著Ain-Soph的推測,一邊盯著她說。
「——我不會和你戰鬥的哦」
「……什麼?」
「是為了不殺掉雪名,我和你戰鬥,也隻是到你體內的雪名醒來的那個時候,我要僅僅將你打倒,將雪名帶回去」
「哈哈哈,汝在說夢話麼」
Ain-Soph,開始嘲笑起我的發言。
「吾能如此現身,便意味著此容器之自我被完全消滅。汝想要救出之存在已不存在於此。即便是汝,也無法將消失之物再重新完好地構築出來吧。那麼,汝不攻擊我的原因,也不過是對此容器的外形之過度執著罷了」
「不,雪名還沒有消失。隻不過是在你體內沉睡,就像原來你在雪名身體中沉睡一樣,現在隻不過是反過來了而已」
「……不明事理的家夥。此乃吾自身之事,比起汝,吾更理解吾自己之身體吧。已經死亡之容器之主人無法複蘇」
Ain-Soph再次對我砍過來。
我持續勉強抵擋著超出了常規速度的攻擊。
但是也無法完全抵擋,漸漸地,我的身體因為Ain-Soph的攻擊受到了一些劃傷。
「此容器之主人,不過為在有限之時間中生存之人。在身為無限之吾麵前,乃除了被消除,毫無還手之力之弱小存在。汝要說,在吾麵前不過為塵埃般渺小之存在,還在吾支配之容器中存活?多虧汝還能期待如此微小之可能性呢」
Ain-Soph哄笑著,對一味防守著的我進行諷刺。
仔細一看,她渾濁的綠色眼神,感覺是從心底在蔑視我。
「————認命吧,汝之『希望』早已消失得毫無蹤影」
我用槍使勁將逼近的Ain-Soph彈開。
我對被拉開距離的Ain-Soph說。
「我已經沒什麼要和你說了,消失吧,Ain-Soph」
我不認同Ain-Soph的意見。
而我也不再和她說下去,而是開始對在她體內的正在沉睡著的雪名說起來。
「……不論是誰都好,都將我當做不屈服於數字支配之人,對我特別對待。其實也不是這麼特別的事情吧,我隻不過,是想要反抗自己無法接受的現實而已!」
「……突然,說些什麼」
我不管開始啞口無言地Ain-Soph,繼續對著雪名,抬高自己的聲音。
「不屈於數字支配之人,在這個世界上並不隻是我一個!不管是誰,就連你也是一樣,給我全部想起來吧雪名!」
Ain-Soph終於開始理解到我是在對雪名說話。
這實在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吧。
Ain-Soph開始捧腹大笑起來。
「愚蠢啊,愚蠢,愚蠢,無可救藥之愚者啊,法則無視!」
Ain-Soph確認到,我的行為是毫無意義的。
————但是我也沒有理會她。
這種魔物明白什麼。
雪名,在身為無限的你麵前,就像是塵埃一樣的存在?
可笑,荒唐至極。
雪名才不是那麼微小的存在。
她才不是會被Ain-Soph這種東西消滅掉的,那麼無力的存在。
我一邊被Ain-Soph愈發激烈的攻擊牽製著,一邊不知多少遍,不知多少遍地對雪名喊道。
「到底要誤會到什麼時候,雪名!你一點都不弱小!至今為止,你已經無數次,無數次在我麵前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