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靖瀛與北唐若水到達帝都國際機場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十分了,天邊殘陽西墜,血染千霞,沉沉的暮靄之下,T3航站樓就如同一隻蹲伏的巨獸,在夜幕裏磨吮著獠牙,靜靜的窺伺著周邊經過的的獵物。澹台靖瀛與北唐若水二人隨著人流緩緩進入航站樓,當步入候機室的時候,遠遠地,她們的目光便被候機室內的一名女子吸引了。
那女子很特別,在數以百計低頭把玩著手機、平板電腦等高科技電子設備的人群當中可謂一枝獨秀。她手裏沒有任何高科技電子產品,她的裝束也跟這個滿是現代化氣息的空間格格不入。上身一件紅線鑲邊的白色水紋交領短襖,下身一條灰色印花拽地長裙,看似標準的震旦襖裙古服,卻又帶著點神秘的巫服色彩,在衣襟上佩戴著一枚銀質的龍虎太極胸針,腰間懸掛著一塊翡翠勾玉掛墜,整個人從上到下,無不散發出一股濃鬱的古風古氣。
她的頭發很長,烏亮亮的披在肩上,發梢直及腳腕;她的臉色很白,若紙若霜,近乎病態的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神情很冷,就彷如一株傲雪寒梅,自打澹台靖瀛與北唐若水兩人進來後就沒見過有一絲變化。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像是在注視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想;黑色的瞳仁有如冰潭沉寂,沒有一絲波動的眼神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凜凜寒意。
在她的手中提著一盞紙紮的燈籠,很普通,又不普通。說它普通,是因為它就是一個普通的竹紙燈籠,雖然做工古老一點,但是卻也不是難以買到的稀缺物件;說它不普通,是因為它上麵用朱砂寫滿了讓人看不懂的道教符文。燈籠裏點著燈火,燈火的顏色呈五彩,映在白色的燈籠紙上,幻化出一道道仿佛水流般蕩漾的光影,顯得奇幻而詭異。
兩人看了一會兒,邁步繼續向裏走,等登上飛機後,北唐若水才忍不住開口問道:“她拿的是燃魂燈?”
澹台靖瀛點了點頭。所謂燃魂燈,就如同人間修士的仙劍一樣,乃是地獄修士的製式法器,可以用來對敵,也可以用來駕馭飛行;而燈中所用火焰更是地獄所特有的一種神火——紅蓮業火,此火采自八寒地獄,雖然奇寒無比,但是卻有著可以融化天下任何物體的破壞能力。隻不過從那女子燈籠內火焰所散射出來的光芒來看,她這盞燃魂燈內的火焰似乎並不是紅蓮業火。
“這麼說她是地獄之人?”北唐若水接著問道。
“是的。”
“鬼捕?”
澹台靖瀛搖了搖頭,而後頓了一下道:“應該是閻羅。”
“閻羅!”北唐若水不禁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澹台靖瀛問道:“你是說她是十殿閻羅之一?”
“嗯。”澹台靖瀛點頭道:“她腰間的那塊翡翠勾玉吊墜喚作‘閻羅佩’,是采自地獄金剛山的碧血冰玉翠所製,整個地獄隻有十塊,就跟人間帝皇的玉璽一樣,是地獄閻羅的信物。”
“那她怎麼會來到人間?”北唐若水急問道。
“我想大概是地獄的鬼魂逃到了人間吧。”
兩人說著話,飛機已經起飛。因為並非是節假日的緣故,機艙裏的乘客並不多,遠近的座位上隻三三兩兩的坐著二三十人,整個空間顯得異常的冷清。澹台靖瀛與北唐若水並排坐在座位上,彼此也沒有再說話。澹台靖瀛閉上眼睛,不知是睡覺,還是在想事情。北唐若水不便打擾,百無聊奈之下隻好將目光投向窗外看風景。
然而說實在的,這窗外哪裏有什風景可看,無非就是些雲啊霧的,至於下方的陸地,在一片灰蒙蒙的霧霾籠罩下根本就看不見。北唐若水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藍天白雲,那時的空氣是那麼的清淨透徹,現在變成這樣,想想都不由讓人感到一陣痛惜。
有人說這是社會發展所必經的陣痛階段,可是誰又能否認這不是跟職能單位的不作為有關?還有那些喪盡天良的黑心商人,他們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一絲環境保護的理念,反正在他們認為,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也不用在當地生活,甚至他們在當地工作時吃的糧食、喝的水也都可以不從當地獲取,故而環境破壞了也就破壞了,跟他們毫無關係,他們隻需要掙夠足夠的錢,將地方上下打點好,就萬事OK了。
可是殊不知在你破壞他人的生存環境的時候,也有人在破壞你的生存環境,縱使真有那麼一方未經破壞的淨土,但在周圍滿是汙穢的包圍之下又安得稱之為淨土?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火焱昆崗,玉石俱焚。霧霾隻是個開始,如果人們依然不知悔改,我行我素的肆意破壞的話,最後的末日審判必將會以雷霆之勢降臨人間。到時身死魂滅,恐怕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