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永富家回來,肖正平很感慨。
何永富是個精明人,他能看得起自己,也算是給自己的一種證明。何永富兩口子對自己也確實沒說的,如果能跟何巧雲成親,肖正平相信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好過不少。
可問題是,他擁有二十一世紀的記憶,他已經擁有財富密碼,對於錢財他已經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順應自己的心意。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辦法!
上山之後,肖正平沒有回家,而是開著車和陳炎一塊兒去了鄒樹生家。
鄒樹生被撤職之後,肖正平還沒有跟他打過照麵,他心想自己能有今天,鄒樹生幫了不少忙,自己可不能因為人家下台就忘了人家的好。
提著從鄉裏買來的禮物,肖正平和陳炎走進鄒樹生的院子。
鄒樹生老婆說當家的上山幹活兒去了,於是兩人放下禮物就直奔地頭。
如今煙苗已經下地,青蔥蔥的,像一顆顆小白菜。鄒樹生獨自一人給煙苗噴著農藥,那孤獨的身影看得人好不唏噓。
“喲,支書,這煙苗長得壯啊,看來今年要大豐收哇。”肖正平誇張地笑道。
陳炎也在一旁打趣道:“你知道啥呀,支書也是老輩兒興煙人,人家不當支書的時候,就是興煙的老手,咱隊裏排得上號的,就屬支書跟你家大伯。”
鄒樹生聽見聲音便轉頭看過來,發現是肖正平和陳炎後,便將背上的藥桶放下來,“倆臭
小子!快滾過來幫老子打藥!”
肖正平陳炎聞言馬上小步跑過去。
“咱說清楚了哈,老子支書被扒了,以後別叫我支書。”見兩人跑過來,鄒樹生便把藥桶扔給肖正平,一邊往外掏自己的煙袋鍋一邊說道。
肖正平不含糊,馬上把藥桶背起來,裝模作樣地問道:“那可不行,咱隊裏就一個支書,炎婆娘,咱支書叫啥呀?”
陳炎答:“鄒樹生唄!”
“對頭,咱支書就叫鄒樹生,其他人我誰都不認!”
“行了,你倆想哄我高興就幫我把這塊地的藥打完,憑個破嘴皮子管啥事兒!”
陳炎嘿嘿一笑,“叔,平子的意思是說呀,甭管您當不當支書,在咱倆心裏,你就是支書。你放心,藥肯定幫你打完,您要是有活兒幹不了,直管跟我和平子說,平子現在有車有牲口,你這點兒地,分分鍾給你弄完。”說罷,他還衝肖正平喊一句:“是吧,平子?”
肖正平沒好氣地回道:“我出車出牛,那你出啥呀,嘴皮子?你要真有那意思,就趕緊滾過來打藥。”
陳炎聞言一吐舌頭,便跑過去把肖正平給換下來。
肖正平活動活動肩膀,走到鄒樹生身旁說道:“這活兒看著簡單,幹起來可不一樣。”
鄒樹生吧嗒兩口煙,深吸一口氣後吐出來,“你倆今天找我,該不是專門來哄我高興的吧?”
“支書就是精明,啥都瞞不過你,我的確是有事找您。”
“啥
事兒啊?”
“嘿嘿,我想把隊部旁邊的牲口棚租下來。”
鄒樹生驚呆了,“租牲口棚?你想幹嘛?”
“現在當倉庫,往後當廠房。”
“廠房?啥廠房?”
“叔,咱山頭上的菌子可都是好東西,就這麼賣給別人賺個辛苦錢我可不甘心,我尋思著把菌子采來做深加工,做成產品直接往外賣,到時候咱就自己當老板。”
鄒樹生眯起眼睛,盯著肖正平看了很久,半晌才開口說道:“我說平子,你到底想幹啥啊?你錢也掙了,自行車也買了,屋裏頭啥都不缺了吧?你說你還想要啥啊?”
“叔,你啥意思啊?我給隊部掙錢還不行啊?你說那牲口棚放在那兒爛也是爛,我租來每個月給租子還不好嗎?到時候廠子幹大了,還可以讓鄉親們去廠子裏幹活兒,跟城裏人一樣掙工資,這在全縣都是獨一份兒,到時候拿出去說,也是你的一份政績,多長臉的事兒啊!”
鄒樹生聽完擺了擺手,“我這個支書都給扒了,還啥政績不政績!你能少給我整點事兒我就燒高香啦。”
“叔,這話不對,你不幹支書就不給隊裏做貢獻啦?再說隻是扒你的大隊支書,合隊並村之後還不一定呢!你說要是在你的手上為咱隊裏建起來一個用電大戶,再加上你以前的政績,是不是還能打個翻身仗?”
肖正平一副輕飄飄的樣子,可是句句話都在往鄒樹生的心窩裏戳。
鄒樹
生很納悶兒,這小子啥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不但道理一條一條的,還句句都說到點子上。
就拿合隊並村這事兒來說吧,風聲早就放出來了,如今三個大隊的幾個主要幹部,哪個不在拉人頭找關係?為啥,不就是村裏位置不夠,容不下這麼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