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銀行說的都是實情,自己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再把楊廣生搬出來吧,再說人家連副縣長的麵子都不看,楊廣生一個調研員,人家就更不會看了呀。

左右權衡片刻,肖正平覺得隻能是能貸多少就貸多少,這個時候如果再去找縣裏,那就是給領導添麻煩,還會給銀行落個仗勢欺人的口實。

畢竟自己以後想賺大錢,銀行是自己過不去的門檻,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銀行。

想了想,肖正平抬頭看向廖東,可是他發現廖東含笑看自己的神情有些耐人尋味,就好像他在看自己笑話一樣。

當發現肖正平看向自己的時候,廖東馬上收回那副表情,身體前傾,關切地問道:“肖經理考慮得怎麼樣了?貸還是不貸啊?”

肖正平擠出一個笑臉,答道:“貸!”

就這樣,約莫半個小時之後,肖正平拿著一萬塊錢從縣農行走出來,當發

現司機小陳正朝自己這邊張望時,他趕緊把裝錢的袋子挪到背後。

好在一路上小陳的話並不多,肖正平沒有把貸款的具體數額說出來——他不想讓唐彙東知道這次失敗的貸款。

回到唐彙東辦公室,肖正平也隻是強裝著高興,沒有透露半個字給唐彙東,最終,在唐彙東的一再叮囑之下,肖正平回到了西坪鄉鹿場。

進入鹿場大門的那一刻,讓肖正平再一次感受到了朱安國的號召力,隻是一夜之間,鹿場就好像換了個模樣,裏麵人來人往、人聲鼎沸,酒廊和鹿圈裏,人們忙得不亦樂乎。

這番場景讓肖正平不勝感慨——朱安國雖然處處跟自己過不去,但不可否認,他把鹿場管理得很好。

媳婦兒戴雪梅和陳友福此刻正在鹿欄裏跟工人們一起打掃,肖正平見狀搖了搖頭,把戴雪梅叫出來。

戴雪梅滿頭是汗,身上到處沾著草屑土渣,她也不嫌髒,在肖正平麵前用袖子揩了一把汗,問道:“咋這就回來了?事兒都辦妥了嗎?”

肖正平伸出手,把她頭發上的幾塊草枝子摘掉,“我不是讓你跟範長風談談嗎?你怎麼還掃起鹿圈來了?”

戴雪梅皺了皺鼻頭,“我找了!不過就範長風那德行,問也問不出個啥,還不如問問工人們。平子哥,你不知道,就我這兩天一邊跟著幹活兒一邊問出來的情況,要比直接問範長風多得多!”

肖正平趕緊拉著戴

雪梅走到一旁,輕聲問道:“都問出啥了?”

“哎,問題多了。首先就是酒,以前效益好,鹿場都是用糧食釀出來的好酒,現在,什麼酒便宜就進什麼酒,隻要喝不死人就行。再就是鋪貨,他們根本不出去自己找銷路,都是指著這個領導或者那個關係強鋪的貨,什麼優惠都沒有,賣不賣得出去也不管。你說就這樣的,誰還會來進他們家的酒啊!”

聽到這裏,肖正平馬上問道:“等等,什麼酒便宜就進什麼酒?不對啊,上回王鵬拿給我的,口感很好啊,省領導喝了不都說好嗎?”

戴雪梅歎了口氣,“唉呀,這個我也問過了,省領導喝的那酒,是友福叔給王鵬的。酒廊裏也不全是差酒,還有一缸是他們拿附近農民自家釀的包穀酒泡出來的,平常招待領導,他們就用好酒,賣出去的都是差酒。”

肖正平聽罷,馬上小跑到酒廊,把正在裝酒的工人手裏的半瓶酒拿到鼻前聞了聞,然後又小喝了一口,果然,酒沒有香味兒,口感也差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