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炎似乎還有話沒說完,拉了拉還在思緒中的肖正平。
“平子,你想啥呢?”陳炎問。
肖正平被突然打斷思緒,有些不耐煩,“沒想啥,啥事?”
“呃,也不知道是不是個事兒,我老覺著張狗子不大對勁。”
“怎麼了?”
陳炎擺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小子,現在就像個暴發戶。那家夥,脖子戴根金鏈子,比我家大黃的鏈子還粗,頭發還燙了卷兒。上回我去縣裏找他,他還嫌吳向陽那兒的菜不好,說起話來那個傲啊,我都恨不得抽他兩個嘴巴子。”
肖正平笑了笑,“人家掙錢了唄,窮了半輩子,掙了點兒錢還不許人家炫耀炫耀?再說你吃哪門子的醋啊,你要想戴金鏈子你也去買啊,買根比他還粗的。”
“平子,你小瞧我!我陳炎再眼紅,也不會眼紅張狗子!你認真想想,就張狗子那德行,能掙多少錢?你忘了,上回咱們去煤機小區,他不讓我們進,這回我也問了,說不想住招待所,能不能去他那兒湊合一宿,他就推這推那。平子,你說張狗子該不會幹了啥不該幹的事吧?”
肖正平一聽,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要說張狗子能掙錢,肖正平相信,可是在這麼短時間掙那麼多錢,連金鏈子都掛上了,肖正平覺得不太可能。要知道張狗子嗜賭成性,在樟樹埡就比老葉差點兒,而且一貫以好吃懶做聞名,如果說
他能攢下錢給自己買條金鏈子,那難度相當於讓狗不去吃屎,除非金鏈子是假的。
陳炎見肖正平又是半天不說話,有些著急了,“平子,你怎麼老愛把屁憋著啊,有啥話就說唄。我可告訴你,張狗子雖然爛人一個,好歹也是咱兄弟,咱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往火坑裏跳吧!”
肖正平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咋回事都還沒弄清楚呢,別瞎說。這樣,我過幾天抽空去趟縣城,看看他到底在幹嘛。要真是火坑,我兩腳把他踹出來。”
......
兩天之後,肖正平回到鹿場,剛進大門,就聽見辦公室那邊吵開了,而吵架的聲音中就有自己媳婦兒戴雪梅的。
肖正平趕緊跑過去,就看見範長風和戴雪梅兩人吵得麵紅脖子粗,朱安國則站在中間勸架,還有陳愛民,坐在一旁的辦公桌前看著熱鬧。
一看見肖正平,陳愛民立馬站起身,疾步走到肖正平身旁,“哎呀,肖經理,你可算來了,再不來,這倆人就要打起來了。”
陳愛民這個人肖正平很不喜歡,他說的話經常都是模棱兩可,有什麼事老是把自己當做旁觀者,有的時候肖正平甚至都覺得這個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而最讓肖正平惱火的,是他根本摸不清這個人的立場。
就好比現在,明明朱安國在場,他不但不幫著朱安國勸架,反而還坐在一旁袖手旁觀,而等自己一現身,他就過來獻
殷勤,就好像他站在自己這一邊似的。可是每當自己和朱安國對立時,他就會和朱安國站在一邊,一個明一個暗地給自己挖坑。
肖正平伸出手掌,示意陳愛民先別說話,隨後拉著戴雪梅走出辦公室。
“咋的啦?”肖正平問。
戴雪梅歎了口氣,“還不是鋪貨的事,他說咱們私做主張,沒有經過他的同意。”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尤其是經曆過輝煌的集體經濟時代的大學生,骨子裏的那股傲勁兒非比尋常,肖正平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兒。
肖正平拍拍戴雪梅的肩膀,“這趟辛苦了吧,成果怎麼樣?”
戴雪梅搖了搖頭,“除了吳經理,都不怎麼看好,主要是咱們包裝太差了,都說像吊水瓶子,散裝酒倒還行。”
“嗯,包裝的確是個問題,好,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範長風交給我,今天我就好好給他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