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炎還沒吃飽,跟肖正平鬧完之後,又埋頭開始幹飯,吃著吃著,他把肖正平碗裏剩下的那點兒也趕進自己碗裏。

聽見陳友福這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誇自己的話,他也沒空回答,隻是笑笑算作回應。

肖正平沒好氣地瞪了陳炎一眼,苦笑道:“他他娘的就是黑旋風,發起火來啥都不顧,有時候你勸他勸急眼了,他連勸架的人都揍。友福叔,我是真不知道黎援朝回林場了,要早知道,我根本就不敢帶他來。”

“是啊,黎援朝肯定得報公安,以他那個德性,報公安估計還不夠,說不定還會去唐書記那兒告你的狀。”陳友福不無擔心地說道。

肖正平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情緩了片刻,最後睜開瞪向陳炎,“不然你以為我擔心什麼?擔心黎援朝挨揍?想揍他我早揍了!”

陳炎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嘴裏含著食物囁嚅道:“對哦,這老小子還是你們那啥書記的小舅子,我把這層給忘了。”

“就你那點兒腦子,本來就不夠用,來火了不就

更不夠用嗎?你呀,這破脾氣不改改,早晚得害了你自己!”

“那現在咋辦呐,那啥書記該不會找你麻煩吧?”

“他愛找不找,不過我估計一頓罵是免不了的。行了,事兒你都給我惹出來了,還能咋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陳友福在肖正平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唐書記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放心吧,黎援朝在他那兒討不到啥好處。”

肖正平搖了搖頭,“友福叔,這你就不懂了,不管啥人,都要分個遠近親疏的,你以為黎援朝啥人唐書記真不知道?你以為朱安國真的瞞得了唐書記?就算唐書記真的剛直不阿,也攔不住他老婆整天吹枕邊風啊。”

肖正平不願就此問題多說,就催促陳友福先回值班室休息。

陳友福離開後,肖正平又看向陳炎,陳炎被他看得直發毛,問道:“咋啦?你老看著我幹啥?”

肖正平歎了口氣,“快吃,吃完早點兒休息,明天一早去西坪鄉。”

......

論慘,黎援朝絕對沒陳炎慘,陳炎打他的時候,很多人都在陳炎臉上抓,所以陳炎幾乎是閉著眼睛打的。

當然,黎援朝還是挨打了,眼睛、鼻子可是結結實實挨了幾個拳頭,但是大部分的拳頭都落在他身旁的人身上。

其實黎援朝這趟本就是耀武揚威去的,從局子裏出來後,他覺得不甘心,就來鹿場轉了一圈,以表示“就算蹲局子我也照樣好好的

”。

正如陳炎所說,他大搖大擺走進來又大搖大擺走出去,場裏職工雖然都恨死了他,可沒人敢找他的麻煩,這一點很大程度上助長了他的氣焰。

這兩天聽說肖正平回鹿場了,他就故意邀上一群朋友在那個時間去鹿場“買酒”。

哪兒知道,肖正平“先下手為強”,出手還那麼狠。

挨了揍,黎援朝自然不肯罷休,林場隻有一個保衛科,沒啥大用,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趕班車來到西坪鄉。

原本他是想直接去找姐夫的,可是一想到姐夫那副嚴厲的麵孔,他有點兒發怵。

於是他先去了姐夫家裏,把事兒給姐姐說了一遍。

姐姐自然是怒不可遏,當即帶著黎援朝來到派出所。

哪兒知道兩人來到派出所一看,肖正平和陳炎已經坐在所長辦公室了,看那樣子,兩人已經到了很久。

黎援朝看見肖正平,立馬大吵著衝進所長辦公室,說就是他打了自己。

跟著,姐姐也衝了進去,指著所長讓他給陳炎判刑。

肖正平默默坐在一旁,看著姐弟倆近乎瘋狂的“表演”,忽然間就鬆了口氣——陳炎不用蹲大牢了。

所長自然認識書記夫人,盡管很厭煩,但還是耐著心解釋陳炎是來自首的,並且交待了事發全過程。所長還告訴書記夫人,說這件事已經形成互毆,雖然是陳炎首先動的手,但是雙方都有錯,如果要追究到底,那麼黎援朝幾個人也得追究責任

夫人哪裏聽得進去,扯著嗓子大喊:“我不管,你必須把他關進牢裏去,沒天理了還,敢打我老黎家的人,我跟他沒完!你別跟我說那麼多,你能辦就辦,辦不了我就去找我們家老唐!”

其實不用夫人去找,她剛闖進所長辦公室,電話就已經打到唐彙東那裏。

唐彙東趕到派出所,看見肖正平先是一愣,隨後就抓住自己的老婆,讓她別說話。

所長想給書記彙報,唐彙東伸手製止了,“什麼事我不想知道,該留哪些人你隻管留,該怎麼處理你直管處理,完事之後去趟我辦公室。”

說完,唐彙東就把老婆給帶走了,臨出門時,他跟肖正平對視了一眼。

肖正平從唐彙東失望的眼神中感覺得到,他跟唐彙東的“關係”算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