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單孤刀注視著李相夷,眼眶漸漸泛紅,不知何時,他眼中的少年已不再是記憶中那個可愛的少年,如今的少年盛氣淩人,居高臨下,眼裏已是容不下他了。
單孤刀自嘲地笑了笑,嘴唇抖動地道:“終於說了這句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了吃得我都舍不得吃,都拿給你,打了最好的寶劍也都送給你,在我心裏麵,我看你比看我自己,還要重要,但你呢…四顧門有你就夠了,我退出!”語畢,單孤刀一臉落漠地轉身離去。
李相夷黑眸微垂,輕輕一歎,未做挽留。
——
李相夷未曾想他的不挽留,竟讓師兄單孤刀命喪金鴛盟之手。
荒蕪邊境,黃沙戈壁,馬蹄疾馳,一匹白馬馱著紅衣少年穿過茫茫沙丘。
“師兄……”
李相夷瞳孔驟然一縮,神情恍若被重重一擊!
一處沙丘,單孤刀的屍身暴曬在烈日之下!!
飛躍而下,李相夷來到單孤刀屍身前,低下頭看去,單孤刀的胸口被利器一劍刺穿。
李相夷眼眶通紅,喉頭滾動,愴然淚下,他抱起師兄屍身,命人護送返回四顧門,獨自追殺凶手。
未料,金鴛盟再次偷襲,奪走了單孤刀的屍身。
李相夷收到信報,途中折返,看著受傷的門人與毀壞的棺材,李相夷終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烈日如焰,焚心似火,李相夷拔劍揮向天際,少師劍寒光四射,劍氣如虹。
“四顧門上下聽令,從今日起,與金鴛盟決戰,不死不休!”
李相夷從不寬恕任何人,金鴛盟殺單孤刀再奪其屍身,此仇,不共戴天!!
——
東海暴雨夜,狂風怒吼,巨浪滔滔。
一艘頂級豪華大船,像一條巨龍在浩瀚的海麵航行。
忽然,一道白光劈來,一瞬間,擊毀了標誌著“金鴛盟”的黑帆。
船上金鴛盟眾教徒大吃一驚,舉目眺望,波濤洶湧的巨浪下,竟有一隻小船恍若從深淵而來,一抹白衣,麵容如霜,淩空躍起,手中之劍,如雷霆般擊殺金鴛盟眾教徒!
“啊啊啊啊啊啊是李相夷——”
傾刻間,一場廝殺襲卷而來,腥風血雨,鮮血飛濺,血肉橫飛,有如地獄一般,船上金鴛盟眾教徒無一人生還。
李相夷腳尖落在船柱一根鐵杆之上,哼地一聲將少師劍揮出,劍氣如芒,淩厲地射向船頂小閣樓,映入眼簾的身影動了,破窗而出。
“李相夷,你終於來了。”
“笛飛聲,如你所願。”
刀劍起,一聲巨響,船身裂開一條一丈寬的裂縫,兩道身影踏著支離破碎的船麵激烈地纏鬥在一起。
“今日,便是你和金鴛盟的死期。”
李相夷半空中身影一轉,手中少師劍鋒芒流轉,無堅不摧,淩厲地一劍貫穿笛飛聲的左胸肩,寒聲問道:“我師兄單孤刀的屍身在哪裏?”
笛飛聲掃了眼胸前的劍,目光徒然亮起,嘴角微微勾起,挑釁道:“想知道,蠃了我再說。”話落,肩膀一振,一刀劈向李相夷。
李相夷抽劍閃避,掠向另一邊,瞥了一眼被削落的一縷黑發,飛身躍起,極速疾下,身法之快,已是瞬間再次逼向笛飛聲。
忽然,遠方,金鴛盟總舵傳來爆炸聲,滔天大火雄雄燃燒,四顧門圍攻金鴛盟,卻被困雷火之中,傷亡慘重!
“李相夷,你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喜歡當英雄,一個劍客,不該有弱點,帶他們來送死的滋味如何?”
李相夷腦中閃過一絲驚疑,遲疑間,笛飛聲揮刀劈來——“砰”!!李相夷抬劍抵擋,催動內力時隻覺身體大震,竟是引發體內所中碧茶之毒攻入心脈。
執劍的手臂隱約晃了一下,李相夷被笛飛聲打落船尾,左肩負傷,血流不止。
“我贏了!”笛飛聲大喊道。
雨水傾泄,冰涼的打在臉龐上,李相夷整張臉失去了血色,他強撐著一絲神智,雙目赤紅,暗自運轉心法揚州慢,壓製體內那股凶猛的碧茶之毒恢複內力,刹那間,他抬手抽出腰間軟劍吻頸刺向笛飛聲。
笛飛聲轉動刀柄,不料吻頸恍如遊龍般纏繞刀身,向著他的門麵掠來,笛飛聲閃身避之,可下一刻,另一道劍光已是迸來,瞬間刺穿他的腹部,將他整個身子帶飛了出去,倒掛上在了一根鐵杆之上!
就在這時,殘破不堪的船身轟然崩塌,一排排巨浪洶湧襲來,李相夷與笛飛聲目光對視,倆人同時騰空而起,使出最後力氣,重重擊向對方——!!
笛飛聲被震飛,重重跌落海裏!
少師劍從手中跌落,李相夷茫然地看著上方,身子也在墜落,他緩緩閉上眼,隨之沉入海底。
狂風呼哮,天地肅殺,東海一戰,李相夷與笛飛聲失去了蹤影,消失在了東海,四顧門與金鴛盟死傷慘重,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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