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的男朋友？別胡亂給自己安帽子。”
鄒紀根本不想理他，他覺得揚瑕就像燒壞的閉合電路，但是當他矢口否認的時候，揚瑕卻根本沒有一絲生氣的征兆，他好像很喜歡別人因為他而生氣或者不虞的臉色，比如現在，揚瑕趕走他褲腿邊的小貓咪，做出來一個小貓可愛的爪爪動作，一邊生動演繹著，一邊說道：“那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了，我是你可愛的小貓咪，好吧？”
鄒紀：“……”
天可憐見，鄒紀這麼年輕，除了學習，情感單純猶如一張白紙，最毛躁的年紀都沒怎麼臉紅過，這個時候，淺淺的紅色爬上了他的脖子，揚瑕吃驚地看著鄒紀因為自己幾句話就紅了臉，他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
但沉默歸沉默，揚瑕一眨不眨地看著鄒紀，從頭發絲到耳尖，把鄒紀欣賞了個夠，他好不容易收斂了些大膽而熱烈的目光，卻發現鄒紀別過臉不去看他了。
揚瑕覺得學習鄒紀比學習數學好玩。
鄒紀不說話，他也跟在他身邊，像他的影子，又像黏人的情人，好久，又不知多久，鄒紀挺到了一個防盜門前，他摁向高高架子上搭著的指印鎖，門“刷”一下開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揚瑕，揚瑕被他看得春心蕩漾，他臉皮厚如城牆，對鄒紀眼裏深藏的警告視而不見，一腳踏了進去。
第二次來，揚瑕還是一眼瞥到了客廳的書桌，這時候，他幾步到了書桌前，坐了下去，看見上麵有一本抽象代數，他翻了幾頁，和鄒紀一點也不見外，邀請著他，胳膊朝他甩了甩，道：“來，揚哥哥教你學數學！”
鄒紀冷眼瞥著他，沒作答。
他走到冰箱前，手指微頓，但還是打開了冰箱，從裏麵拿出來一包牛奶。
“我喝涼的！我不喝熱的！”
鄒紀扭頭看他，沉默了片刻，才出聲道：“冷牛奶對胃不好。”
揚瑕翻著抽象代數，翹著二郎腿，仰頭看鄒紀，撇撇嘴，站起來走過去，從鄒紀手裏奪走，叼著牛奶又坐回了書桌前，不緊不慢地撕開牛奶袋子，一邊看，一邊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學物理的還要學抽象代數嗎？……這是第幾版？哇，正規子群……好吧，還有環。”
鄒紀對於這個沒有邊界感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來什麼狠話，隻好回答道：“大學相對自由，學什麼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學校的事情。隨便買的，隨便看看。”
揚瑕從書裏抬頭，他忽而一笑，合上抽象代數課本，問道：“循環群的結構定理，從同構意義下來看，隻分為兩類。”
鄒紀下意識道：“整數加群和模n剩餘類加群。”
揚瑕晃晃手裏的書，語氣玩味道：“隨便看看？”
“沒想到——和我有過露水情緣的男朋友竟然是個——大學霸——那我可真是一萬年修來的福分！你說，他們會知道如此優秀的你被我勾引到了嗎？”
他是個壞男孩，當揚瑕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鄒紀腦海突然浮現這句話。
他身上有那種習慣，比如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微眯，比如鄒紀注意到他耳朵處有帶耳釘的痕跡而流露的傷口，比如他有的時候會不自覺展示他的惡意和也許是以往遺留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