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人笑得很勉強。
揚瑕也笑得很勉強，他跪坐在鏡子前的沙發墊子上，擠牙膏刷了一遍牙，回味了一下身體周遭疼的地方。
總之是，一寸一寸地疼過了。
他就不該下那個手，總之的總之，這個年紀的人都血氣方剛，談情不說愛，談愛不說情，要多狠有多狠，揚瑕都合理懷疑自己哪惹了他，他一個不高興記他賬，現在讓他加倍奉還。
他摸著發紅的眼圈，差點把鏡子給摔了，揚瑕看著在電腦前不知道打什麼代碼的鄒紀，語氣哀怨，表情生動得很：“鄒紀，你這讓朕怎麼出去見人？”
鄒紀語氣淡淡回答道：“待我身邊，哪也別去。”
揚瑕不滿道：“我要上學，我是社會接班人，我要報答社會給予我的機遇和挑戰。”
“和我做報告。”
“不做，我要上學。”
“我幫你請了假。”
“……我剛來，請這麼多假不合適吧？”
“合適，你在與我做研究。”
“我才大一！”
“你很聰明。”
揚瑕：“……我謝謝你啊。”
鄒紀合上電腦，從抽屜裏拿出一盒裝飾精致的盒子，上麵的英文或者其他字母洋洋灑灑地書寫著，揚瑕看他走過來，靠在他身邊，拿出來裏麵的盒子就往揚瑕臉上送。
揚瑕大驚，就往後麵移動，鄒紀抓住他的胳膊，解釋道：“軟枝膏。”
揚瑕呼出一口氣，嚇死了，他還以為要對他做什麼，他重新坐好，如釋重負道：“你早說啊，你說說你，我又不是女孩子，我給自己臉摸東西幹什麼？”
“嗯。”
鄒紀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脖子上的吻痕，在他臉上揉開軟枝膏，揚瑕看著鏡子，慘不忍睹，他不忍直視自己的樣子，避開眼，盯著鄒紀的袖子看。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揚瑕冷不丁出聲。
鄒紀捏著他半邊臉，看他臉色紅潤起來才直起身，回答他道：“幫你處理掉那些人。”
揚瑕以為他不會回答，沒想到鄒紀竟然不瞞他，這倒讓他大為意料，他聽到鄒紀的話也沒什麼意外。
“哦。”
“想起一件事，我沒課本，怎麼辦？”
鄒紀看他一眼，握著他手腕把他拉起來，揚瑕眨眨眼，跟著鄒紀一起走出了門，這個地方還有二層樓，昨晚上太累，而且鄒紀對他又一頓威逼利誘的，揚瑕根本沒有顧及看這個地方長什麼樣子，此刻他跟著鄒紀走出了門，才發現這個地方很有民間小調氣息，樓梯口是常春藤，繞著旋到了二樓。
站在二樓，鄒紀推開了石板門，揚瑕跟著他走進去，不禁愣在了原地。
比他高的書架一排排，像是朝聖的智者站著，揚瑕走到數學類的書架前，看到了各種版本的高代、常微分、概率論、數學分析、數學之間的聯係、學科交叉等等，揚瑕拿起一本線性代數，隨意翻了翻，發現上麵還有滿滿當當的筆記和分析。
揚瑕看了一圈，沒發現物理之類的書籍，笑道：“你怎麼沒選數學？來了物理專業。”
鄒紀也笑道：“不擅長物理。”
揚瑕踮起腳尖夠著書架裏的書，說：“其實我也不擅長數學。”
拿完書，他就開始在原來的房間躺著看，一邊看，一邊讚歎，倒是把門外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鄒紀打開電腦，依舊正襟危坐、表情嚴肅地敲著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