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染放下手機，總算是把眼淚忍回去，簡單地：“我有事，需要先走，你們繼續。”
“好了，不繼續了。”蘇顏挽住她肩膀，看一看其他人麵色，趙燮和林江陽都是默許。蘇顏道：“6韜都醒了這麼久，我們這些朋友也沒去看望過，跟你一起去。”
劉大仁的臉色是難看的，但是李念這子好不容易現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舞池裏瞎蹦躂，急急忙忙擠過來，劉大仁將車鑰匙一把扔給他：“就你沒喝酒，開車！”
開一輛車，再加一輛出租，半時後，一幫人趕到了第四醫院。
周正在電梯口等著，一見許寧染迎上去，半是為難半是歉意：“寧染姐，醫生了要睡足四五個時的，韜哥不知怎麼中間就醒了，鬧騰著一定要找你。”
這當口，他就是個孩子，也沒人敢違他的意。
病房門口走廊裏，6遠聲夫婦和家裏一個親戚站著，看著許寧染的目光很是漠然，又帶著一絲氣，6太太語氣生硬地：“既然要照顧，怎麼又讓他到處找，還惹這一身酒氣！”
但此刻，這一切許寧染都顧不上。她把手裏的拎包塞進周手裏，就往病房裏走。
6母倒是認識趙燮和蘇顏這一堆年輕人，也沒什麼成見，就以為是6韜的朋友們過來看他，一句：“現在不用隔離了，你們可以一起進去。”
這種高級病房蠻大。但眾人點頭應了，卻並沒有緊跟著許寧染，而是保持了一段距離，站在床尾有點遠的地方。
6韜看見這些熟悉的麵孔，顯然是高興的，好像也忘記了趙燮和蘇顏在他遍尋許寧染不著時、同步“消失”的那些時間，向著他們一一笑著當做招呼。看得出來，這些，他得到不錯的照顧，臉上少年人的生氣已經回複許多。
但他含笑的目光隨即收回許寧染身上去，專注地，溫柔地，充滿耐性地等她坐到病床邊上。
“你怎麼坐起來了？”寧染伸手去調整他身後的軟枕，想讓他靠得舒服一些。6韜含笑看著她，沒有回答，他剛剛恢複的聲音還不了太多話，嗓子會痛。手術後才短短十來，原本剃光的頭皮上，已經長出密密麻麻的青色茬。
他是確確實實在恢複，讓人心安。
“要不要喝水？”許寧染把旁邊帶著吸管的杯子碰到他麵前。
6韜搖搖頭，她放下杯子，垂下雙手的時候，他卻費著很大的力氣拉住了她。
“許-寧-染，”他慢慢地、無比清晰地：“我-們-結婚吧。”
許寧染愣住，抬頭看他，6韜烏黑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溫柔得像要溢出水來。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帶著笑意，讓她想起第一次見他，他隔著重重的人影，也是這般向她一笑，春風十裏，一路至此。
“別走，嫁給我吧。”
曾經在夢裏，看到兩個人手拉著手走在陽光下，他對她：許寧染，嫁給我吧。但偏偏，是在此時，才姍姍來遲。
周圍的人臉色嘩變，蘇顏喜極，捂住嘴巴，林江陽等一幹閑人不禁微笑，而病房門口，6韜的父母臉色瞬間鐵青難看之極，分開眾人，兩步從門口跨到床前：“韜韜！”
6韜置若罔聞，他握了許寧染的雙手不放鬆，隻耐心地看著她，用尚還沒有痊愈的嗓音，輕聲笑語：“我在向你求婚，你是，等著我跪下來嗎？以後再補，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