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托舉著它升上高空,它那虛幻的手心輕放在眼角,它從未覺得天光如此的亮。可很快,一道烏黑色的光芒從它身後飛竄過來,將它周身的火焰盡數澆滅。
一瞬間,它仿佛受到一記重擊,身體也不受控製地下墜,那一刻,絕望將它拖入了深淵。
它又一次失敗了!
隻不過這一次,是被別人打斷的。
回頭看去,竟是一隻黑角煞犀!
這種妖物的前身是凶獸,到後來慘遭屠戮險些絕種,若非其頭頂雙角所產生的煞氣恰好能抵抗心魔以及其本身的珍稀性,光憑它那控製不住的凶性便足以令萬族聯手鏟除。
方才它還是人形,所以鳶曄便沒能及時認出它來,現在它為了晉升成仙不得已現出原形,反而因為獸身自帶的凶性壞了鳶曄的好事。
不過此妖頭頂的黑角倒是極為珍貴,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修士都不會放過,這煞犀膽子是真的大,隻身就敢闖晉仙之路,就不怕被摘了角奪了一身苦修嗎?
原本鳶曄對它們這一族的身不由己還有些同情,但現在自己好不容易才觸發的化形資質說沒就沒了,鳶曄自然對它也沒了好印象,況且這煞犀明顯控製不住身上的凶性,從進來起就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它看。
二者相視一眼,極為默契地同時移向對方。
黑影閃過,漆黑如墨的煞氣衝天而起,伴隨著一道道寒芒激射而出,鳶曄很快便被重重包裹。
它急忙召出一團火焰擋在身前,火焰在無數寒芒的摧殘下愈發飄搖,但鳶曄還是勉強支撐著。
方才的消耗明顯讓它有些力不從心了,它剛還想著要製服煞犀,不料半天才勉強召出一團若有若無的火焰。
到了這個時候,體表的溫度仍在持續上漲,頭頂飄浮的氤氳甚至能融化金屬。它尚能清晰地感覺到骨子裏的妖性在被壓製,就連一身修為也在持續流失。
終於,火焰熄滅,它的身影也被黑暗吞沒。它隻覺自身如墜冰窟,意識也逐漸渙散…
“鳳曄,鳳曄?汝可曾後悔過…神族沒了,這天下隻有汝一神存世,汝不覺孤獨麼?”
“一千五百年後,吾將再臨世間。屆時,這天下的秩序亦將被改寫,汝隻需護它一生,待吾身醒,方得始終。”
“喂,你叫什麼名字?我救你可是花了不小的代價,你就這麼敷衍。仙尊了不起?別忘了你這仙尊之位還是用我的仙根換來的!”
黑暗中,鳶曄依稀聽到了千千萬萬道聲音,斑雜繚亂,尋聲細聽似相隔萬裏,又似近在咫尺。
這些並不屬於它記憶中的聲音,卻又尤為真實,仿佛從前就發生在它眼前一般。
“有人嗎?”它下意識地問道,但聲音到喙邊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忽然一道光照了進來,有一條縫恰好開在它身前。
與此同時,九重天上
天光沿著窗縫照進偌大的宮殿內,八仙桌前,一個俊美青年正端坐在蒲團上。他的眉心生有一道金色聖劍的印記。
印記隱隱透著金色的仙塵,神聖的氣息縈繞在青年身側。金色的光影飄蕩在殿內,流光纖塵順著青年的衣擺纏繞了數圈。
隨著額間的細汗肉眼可見地變密,青年突然痛苦地猛咳出一大口血。
緊接著殿門大開,一個滿臉胡渣的仙侍風塵仆仆地闖了進來:“陛下,您這是?”
“不可能!”青年的麵容上好似寫著滿臉的不可置信,“本座明明已經明顯感覺到成功施展了‘縱觀天下’,為何會突然被打斷?”
仙侍也被這種情況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思索了片刻,正想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以免打擊到青年的自尊心,不料青年周身的金光突然逆流而上,強行跨越空間而去。
青年慌忙收束力量,卻隱隱感覺到一股力量在撕扯著他的帝皇仙力。他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確定地順著那股力量細細探去,而結果是…
他有些不可置信,金色的眸子怔忪地瞪得銅鈴大小。而也是在同一時間,那神秘力量突然撤去,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視線一轉,鳶曄順著光照進來的方向緩步挪動著,不得不說,那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方才還冷熱交加的它立刻便回光返照。
意識也像被什麼東西拖拽了一般,一下就將它的思緒拉了回來,連帶著意識更是直接清醒。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光芒從天而降沒入它眉心之中。強大的力量頓時牽引著周圍的仙氣滋養著它的肉身。
頭部和尾部那些光禿禿的地方也在金色力量與被其煉化的先天精氣的作用下重新生了出來,並比之從前更加絢麗修長,顏色也從純白蛻變成了赤色。
不僅如此,它的身形也從麻雀大小增長到了鴿子大小,雖然依舊小巧,但它能感覺到自己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它悠悠轉醒,數道法術餘波恰好飛到它眼前。它尖喝一聲,輕鬆便飛身躲了過去。同時它也發現,雖然它的身形明顯變大,但全身卻變得更為協調,速度也比之從前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