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1 / 3)

兩人回府後簡單整理了著裝,便一同去給蕭相國賀壽,順便協助迎賓事項,許是蕭念遠提前同沈璃打好了招呼,沈璃扮作女侍跟著柳茹。

“人家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竟然讓這麼水靈的姑娘扮女侍,萬一傷害到她幼小的心靈怎麼辦?”柳茹暗自腹誹,時不時地偷看另外兩個跟沒事人的家夥,“看來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按你的速度,我們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次才能到。”蕭念遠冷眼看著因走神發呆逐漸落後的柳茹。

柳茹聞言忙提裙小跑幾步,“不好意思,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記不清楚蕭郎君的家人了,畢竟我前陣子剛失足落水,加之,我長期幽居,外界消息不大通暢。”

“巧舌如簧,夫人的本事可大著呢。”蕭念遠心中冒起一陣無名的火,好一個“蕭郎君”,生怕和他有什麼瓜葛是吧,不和外界往來,記不起蕭府的人,倒是記得和謝昭不清不楚地勾搭,天知道“失足落水”是不是她整的幺蛾子,是不是趁機逃跑未遂?

這股無名火又牽扯出了早該發黴的陳年舊案,兩人剛成婚時他這位夫人就對他愛答不理的,後來還以養病為由自請搬入了府中早已荒廢的院子,起先他懷疑是因為柳茹看不上他這無能的閑人,要不是因著他兄長身子骨不好,外加早已有婚約在身,柳大人恐怕就將她許給他兄長了,她既然自請回避,那他也樂得如此,兩不相見總好過相看兩生厭。

但現在種種跡象看來,她必定是老早就跟什麼謝堂主勾搭上了,心裏惦記著別人才對他如此冷淡疏離,把這種吃裏扒外、紅杏出牆的人放在身邊,尤其是對上她一雙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純潔無知的秋水瞳,他就像啞巴吃黃連一樣,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好好的閨閣女子怎麼就和江湖草莽、亡命之徒鬼混到了一起?算了,這不是他考量的問題,總之,她現在還有利用價值,而在這之後,她和謝昭至少要離開一個,他還年輕,要為他們倆的破事氣壞了身體,得不償失。

柳茹見麵前的男子古怪的盯著自己,眼底似有極力壓抑的波濤滾滾翻湧,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揭過自己的話頭不表,快步走著,這一路可真漫長啊。

宴席設在側院,湖中水榭傳來嫋嫋婷婷的戲音,綠木掩映,石山藏徑,溪渠清淺,果碟酒盞順流而下,意氣風發的郎君們繞坐其旁,鬥詩論政,未出閣的妙齡女郎結伴大膽地偷看,春心萌動。

長幼有序,尊卑有別,男女有防,宴席的座位設置極為講究,女客和男客之間隔著繡青竹的屏風,官綠色的線,細密的針腳,繡出來的竹子姿態各異,長卷如畫。

“真講究啊。”柳茹心底嘖嘖稱奇,又不禁自嘲,“我今日可算是柳姥姥進大觀園,這些東西在博物館看都還要隔著層玻璃呢,沒成想有朝一日,我還能零距離接觸使用,真是不罔此行啊!”

柳茹悄悄去看蕭念遠和沈璃,二人又是沒有反應,時不時碰上道喜的賓客,蕭念遠也不招呼柳茹,隻自己回禮,噓寒問暖般地問候幾句。

終於行至主席,蕭念遠領著柳茹給蕭相國賀壽,他年近古稀,脊背略駝,卻不像尋常的老人家一樣和藹可親,畢竟在朝堂中叱吒風雲二十來年,在權勢富貴中浸染了一輩子,頗有股不怒自威之感。

蕭相國不冷不熱地讓二人起來了,相比之下,他旁邊的婦人倒熱切地多,拉著柳茹的手細細打量,“你這孩子身子不好,早早的別居養病,現下可好些了?若是不忙的話,不妨多來我這邊走動走動,一家子人還是要親熱些才好啊。”

“勞母親掛心了。”蕭念遠和煦地笑著,順勢湊近牽上柳茹的手,“她身子弱,不便到處走動,病氣過予旁人就不好了。”

柳茹見二人麵上母慈子孝,底下好似有暗流湧動,忙配合蕭念遠的惡說辭,假裝咳嗽著,麵色紅潤,有氣無力地,“多謝母親掛懷,若是得了閑,咳咳,一定去找母親,咳咳,說話。”

李氏見狀隻不作聲鬆開了柳茹,“怎的跟你大哥似的……”她還待要說些什麼,餘光瞥見蕭相國麵露不愉,便及時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