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嘛討厭你呀?”白婉瓷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眨了眨那雙明澈透淨的眼睛,聲音之中也帶著爽朗,“我討厭的是我爸派個人每天跟著我的這種做法,討厭的也不是你。”
“你也不過就是一個為白家打工的人,你為你自己的職責盡心盡力本就什麼錯都沒有,搞不好了,還會被扣工錢。”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知道你做這份工作也不容易,是我爸那個老頑固把這份任務派給你的,我幹嘛要討厭你一個打工人呢?”
“你放心,你好好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該拿的工錢都會拿到。也不用對我有什麼顧忌,縱然我不喜歡我爸那麼做,我也不會去為難你的。”
聽了白婉瓷的話,許崇祺的眉心微微動了一動,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思緒在他的腦海之中流轉著,最終也隻是輕輕道了一句:“多謝小姐的理解,屬下自當會為小姐,為白家盡心盡力。”
與他說了這些話,白婉瓷的心中也多了些舒坦,這是與他相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和他說這麼多的話。
他為人謙卑而又有理,為人處事未有絲毫令人反感之處,本就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
。若非因為他擔任的這份工作,以白婉瓷的性情,是絕不會對他如此這般冷漠的。
如今打開了話匣子,白婉瓷竟難得地想要多同他敘上一番,他轉頭看向了許崇祺那張質樸的麵容,朝他開了口,“哎,我好像還從來都沒有問過你呢,你是哪裏人呀?”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粗鄙之人,你這麼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為什麼會來我們白公館當下人?”
許崇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憂之色,好似有些許的愁緒凝在了眉間,沉默了片刻後,又暗暗垂下了眼眸,將屬於自己的情況道明了出來,“我是個鄉下人,父親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母親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
“給母親治病需要大量的醫藥費用,而我的家裏又很拮據,為了能夠多賺一些錢給母親治病,我也隻能到彬川這裏來找一份工作。”
“前些日子剛好碰上白老爺高價招聘司機,而我又剛剛好學過開車,於是便應聘下了這份工作。”
“但是這些工錢用來贍養母親,隻怕還不夠。於是我便跟白老爺提議,要做白公館的下人負責各種雜掃工作,這樣一來便也能夠得到更多的工錢,才能夠讓我母親過得舒坦一些。”
說著,他又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眼中又露出了幾分惆悵,望著天邊那一輪圓月,“今兒是十五,天上的月亮是圓的,但地上的人卻不能團圓。”
“我選擇了這份
工作,便也不能夠時常回去看望母親,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麼樣了,他的病有沒有好轉一些?”
“終究是我無能,還是不能帶給母親更好的生活。我隻希望將來我能夠賺更多的錢,等到有朝一日把母親接到彬川,並能夠貼身照顧著她,也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有這樣的能力。”
“原來竟然是這樣。”不料,他的背後竟然存在著這樣艱辛的狀況,白婉瓷不由得心生慨歎,“我曾經還懷疑過你是貪慕虛榮才留在白公館的,不想你竟然這樣艱難。”
“你為了能夠讓你的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不惜拚盡全力去做這些事情,可見你是一個有孝心的孝子,從前當真是我誤會你了,我應該為我的淺薄和你說一聲道歉。”
許崇祺隻是搖了搖頭,“無妨的小姐,我這樣一個人,莫名進入白公館工作,小姐會懷疑我的意圖也是人之常情。”
“我也不會去想別的,別人怎樣想我,我都不會在乎。我現在隻想盡快拿到工錢,並給母親買更好的藥治病,隻要母親能夠過得舒服,我就沒有任何奢求了。”
白婉瓷聽了他的話,眸子微微動了一下,咬著嘴唇,似乎在思慮著什麼,“這樣吧。”
隻見她打開了手中的手提包,從中取出了三枚銀元,交到了許崇祺的手中,“這是我這個月的零花錢,你先拿著。”
“你的工錢隻有到月末的時候我爸才能給你了結
,不知道你母親能不能等那麼久。這段時間你有什麼需要就和我說,我先把我的錢給你補貼著,你拿回去給你母親買些什麼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