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春風如沐渡清歡(三)(1 / 2)

可即便是這樣,他卻還是沒有懈怠工作,隻是撿起了一片花葉,蓋在了自己的傷口上,止住血流,又將掉在地上的剪刀剪了起來,忍著痛繼續工作著。

在那月光的照耀下,白婉瓷清晰地看到了他手上的傷口,那傷口那樣深,還在滲著血,電視看起來別讓人觸目驚心。

他卻對自己的傷口根本不顧及,依然在修剪著花枝,白婉瓷不免有些於心不忍。

便是對他還心存戒懷,這一次,她終究上前一步將他拉了住,聲音中頗帶著些嗔怪,“你是不是傻,都受傷了,還不止血,你不怕傷口感染的嗎?”

許崇祺愕然地轉過了頭,怎料在這個時候竟然撞見了白婉瓷,他不覺大異,“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白婉瓷隻是呼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你別管我為什麼在這,你先什麼都別幹了,跟我過來。”

說著,她便搶走了他手中的剪刀,將其放在了地上,便拉著她出了花叢,找到了一處有路燈照耀的台階口,拉著他坐了下來,“坐下!”

許崇祺看著她不覺一臉茫然,怔怔然而道:“小姐,您這是……”

“別說話,別動。”白婉瓷的聲音格外利落,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隻對他道了五個字,便將自己的手提包打了開,從中取出了一盒藥膏。

“把手給我!”她立刻將許崇祺的手拉了過來,動作迅速且全然沒有顧忌,將

覆蓋在他手上的那片花葉揭了下去。

她是新時代的女性,從來沒有舊時代裏男女大防的顧忌,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動作。

倒是許崇祺,見得她這般大膽,不覺得有些震驚,也有些微微顧忌,在他觸碰到自己手的那一刻,本能地躲了一躲,“小姐,您……”

“別說話,我讓你把手給我就給我!”白婉瓷還是那樣利落,一生將他還沒有落下的話語,製止了住,又一把將他的手扯了過來。

她又迅速地將那一小盒藥膏擰了開,從中蘸了一點在手上,輕輕地塗在了許崇祺的傷口之處。

“疼的話,你先忍著一會兒!”塗完之後,她又立即取出了一張手帕,將傷藥緊緊抱在了他的手上。

“好了,就這樣子吧。”為他處理完傷口後,白婉瓷將藥盒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中。

許崇祺看著白婉瓷,神情仍有些呆呆怔怔,他一心以為白婉瓷對自己有意見,燕兒在他身旁的時候處處小心翼翼,可對她這猝不及防的關心,他竟有些無所適從。

默了幾秒後,他也隻開口喃喃地道了一聲,“多謝小姐。”

“你這個人還真的是迂。”白婉瓷也隻是淡淡暼了他一眼,將頭轉了過去,望向那漫天彌散的星辰,“誰這麼晚了不休息,還在這工作呀,整個白公館上下也隻有你了。”

“這會兒人都睡了,就算你做得再好,也沒人能看到,我爸也不會另給你工錢。”

這是屬下應盡的職責,屬下必須要把這份工作做好才是。”許崇祺那質樸的麵容上透著真誠,“這是老爺交代給屬下的任務,屬下沒有任何理由不認真對待,隻求盡到自己的職責,不求為旁人所見。”

“真不愧是你啊!”白婉瓷拄著腮橫了他一眼,又撇了撇嘴,“估計我爸就是看中了你這迂腐忠誠的勁兒,才把你聘請過來做白公館的司機,讓你牢牢看著我。”

“可你也真是,為工作盡職,連自己都不顧了嗎?自己都受傷了也不在乎,也不怕把傷口弄感染了,那你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就真真是得不償失了。”

許崇祺的目光向下垂了一點,望著被她整齊地包紮好的手臂,隻是淺淺搖了搖頭,“屬下向來是做苦工的,平時粗枝大葉慣了,也甚少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傷。”

他停頓了一下,將頭轉過去,望著白婉瓷那清秀的側顏,眼眸之中含著一抹深深的赤誠,並誠懇地再度開了口,“不過還是多謝白小姐對屬下的關懷,屬下一個卑賤之人,何德何能能得小姐親自上藥,這份恩情,屬下記在心間了。”

“這點小事犯不上。”白婉瓷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動作,對此事也不甚在意,“什麼記不記在心間的?我也不需要你把我記在心間。”

“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用不著感謝我,忘了也無所謂。我隻是不忍心看到你受傷,換作是誰我都

會一樣對待。”

許崇祺坐在距離白婉瓷不過幾寸的距離,靜靜地凝望著她,眼眸之中頗帶了幾分複雜,片刻之後,他的唇瓣翕動了幾下,仿佛是帶著踟躕般地開了口,“小姐您……不討厭屬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