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拎了兩趟,已經注滿了缸裏的水,言宇見母親正在添著柴火,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就順嘴說道:”娘,我去給地澆一下。“
“今兒天熱,仔細著點澆,別給菜燙死了。”灶火印的女人臉頰通紅,一層的細汗彙成幾道止不住的流。
言宇應聲“曉得”,就出門往屋後的菜園跑去,拿長瓢舀了園裏挖的小池裏的水,給各處瓜蔬根部一一潤上,再回到屋時,已經能聞到滿院的肉香,他正待去廚房揀個熱乎,就瞥見看自家大黑又圍著籮筐轉悠,一個勁的齜牙咧嘴,好似那裏有著一隻看不見的對手。
言宇看了有些疑惑,貼到近前也學著狗子來回看了兩圈,才發現夜間捉鼠的夾子上留有一些血漬,兩隻蒼蠅悠忽上悠忽下的在上麵秀恩愛,舍此也並無特別。言宇一掌拍在狗子頭上,怒道:“消遣你爺爺呢!茅房的屎不吃,圍著幾滴老鼠血瞎興奮。”,狗子猛然挨了這一下,衝著少年“嗷嗷”叫了兩聲,言宇也不管它,抄起鐵夾子就往菜園走,狗子見了也想跟過來,被少年又是一抖手嚇了回去。
過來菜園裏的小池邊,少年隨手抓起就近的幾片爛菜葉當抹布,就這樣來回擦洗起來,許是菜葉太過軟爛,一不注意竟讓夾子上的刀口割傷了手指,頓時鮮血流出暈染開來,言宇罵罵咧咧了一下,渾不在意,仍舊繼續幹活,等那兩個大夾子洗幹淨時,自己手指也早已止了傷勢。
下午就沒多少事可做,又不能閑著,去了自己睡的偏屋練了一會拳腳,再把父親安排看的一些書挑一本囫圇看一會,覺得無甚意思,便鋪開那幅運炁圖繼續深耕,一忽兒略微感覺有些昏沉,便爬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聽見母親喊自己吃飯,也不怎麼想動彈,但架不住心中對肉的強大欲望,還是沒精打采的來到父親屋裏。屋中飯菜已經齊備,言父正要合書吃飯,抬頭看見兒子神色,頓時皺了皺眉頭,然後婦人也看見正要端碗吃飯的少年,更是嚇了一跳,唬的她忙靠過來問道:“我的兒,你這是吃什麼壞東西了?怎麼一覺睡成這副模樣?“
言宇還渾然不知,隻是茫然問道:”我咋了?就是醒來感覺沒勁,頭昏昏的。“
婦人還要問,言父止住道:“扶過來我看看。”
婦人忙拉著兒子走近,言父抓起少年左臂,伸手搭住言宇寸口脈,凝神探了一會,似乎感覺到什麼,便在口中默念了幾句,暗中換了手勢再次探查,待收手後,再細看了言宇的臉,那裏此時已經烏唇白頰,鼻翼呈霜。言父心中已有決斷,便讓婦人先扶孩子回屋躺下,自個兒取了筆墨開始伏案疾書,不多時婦人回屋,衝著男子問道:“可是知道宇兒得了何病?”
言父邊寫邊回道:“怕是中了血毒,隻是反應太過劇烈,我一時不敢妄斷。”
婦人小心道:“何為血毒?要如何醫治?”
言父道:“血毒便是修仙之人的血混入了凡人身體,因兩邊體質迥異,尋常凡人承受不住仙人之血中含有的炁力,導致自身精氣短時間內大量遺失,進而昏迷休克。至於醫治之法,我已有了大概,隻是醫治之物非在凡界,須求助仙家。”
婦人聽了大驚道:“宇兒平日裏循規蹈矩,何人何事盡在我眼皮子底下,哪裏遇到什麼仙家?又如何能得了血毒之疾?我夫妻無財無勢,又往哪裏去尋什麼仙家?”
言父停筆寬慰道:“夫人莫要心急,柏年早間還識得幾個朋友,這會書信於他們,料想能助我一臂之力。”
婦人仍是憂心道:“這書信來往,可不要耗費許多時日,宇兒的病可否撐的住?”
言父道:“這且寬心,方才我探脈時已有了計較,一月之間當無大礙,隻是保險起見,仍需快馬行事。夫人你速去大哥家將雪兒喚來,我有話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