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打視頻,我看見他拄著拐杖,半邊腿都難以動彈的模樣。
我沉默不語。
他說:“我這樣怎麼樣給她幸福,自己都他媽是個殘廢。”
我為我說出的話感到後悔。
逢春生見我不言語,接著說:“現在比以前好多了,起碼話說地利索,走路也可以走……”
“你別說了,老子去,兄弟,婚禮上你讓老子搶婚都去。”
“阿俗,好兄弟。”
……
搶婚的事我們當然沒做,又不是電影裏的主角,去做也不是很成。
我隻在那片草地上看著洛二丫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幸福。
我打了個視頻電話給逢春生,似乎是想讓他見證什麼。
見證他最愛的女孩有了歸宿,見證她現在過得不錯,見證她穿白婚紗的模樣,見證她成家立業,見證她不再漂泊流浪?好像都不是,我也講不清楚。
主婚人莊嚴的念完了證婚詞,新娘和新郎緊緊相擁,這時音響裏放出了一首在場人都沒聽過的歌。
是那桑樹姑娘嗎,也許這個時候桑葚應該熟了吧,聽說以前還有個女孩吵鬧著要男孩給自己摘桑葚吃呢。
但這首不出名的歌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合時宜。
逢春生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洛二丫也注意到了站在很遠的我,她明明就是想跑過來的,卻隻盯著天空看了一眼,似乎抬頭能讓眼淚倒流回去。
臉紅女孩也學會了強忍著痛,自己堅強,改變太多。
我連忙打圓場,說我有個朋友剛剛離婚了,見不得這個,沒忍住,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大家該幹啥幹啥,對不住啊。
在雙方家長不善的眼神中,我離開了婚禮現場。
再後來,逢春生似乎再也沒回夏城,聽說他恢複地不錯,有個大老板賞識他,要給他出專輯。洛二丫不知怎麼也漸漸消失在我目光所及的街巷裏,她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去了寸土寸金的海城。
一切都慢慢淡出了我的眼睛裏,一切的生活都回歸了主題,平淡如水的日子總是如水般流過。
我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總對對他們這對愛情耿耿於懷,總覺得不該這樣收場,總覺得差了什麼存在。
我試圖改變我記憶中的他們,可總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閑下心來,我音樂軟件的隨機播放突然跳到了一首很久沒聽的曲子,歌聲很懷念,似乎是逢春生的桑樹姑娘,聽說他的新專輯又重新唱了這首歌,可我總覺得以前唱地是要好聽些。
我站起來隨便走走,抽完一支煙後,我似乎找到了我的答案。
逢春生的的確確是欠了洛二丫一個婚禮,但人生又誰沒有遺憾。所以我自作主張的給他們續寫了一段結尾。
那個金龜婿去了上海買了套房,他沒有想象中的是個好男人,去廈門賭博輸光了錢,還欠了十幾萬的債,草草將房子賣掉就卷錢離開了,走的時候跟洛二丫離了婚,洛二丫沒要一分錢。
那些老人開始說這個男人的不好,說當初怎麼瞎了眼,讓洛二丫嫁給這麼個混蛋。他們開始想念當初那個一窮二白的小夥子,說他最起碼不賭博……
離了婚的女人總是不受待見的,所以洛二丫就離開娘家,去外地打工。
一次偶然,逢春生醉倒在一個小酒館,他拿起賴以生存的吉他開始彈唱,圍觀的群眾叫好。